割裂着这座城市的繁华。我们不过是浩瀚星河里的一只只蝼蚁,在这钢筋水泥的森林中迷失了方向,不知何处才是我们的归途,甚至连家的方向都被那浓浓的迷雾所笼罩。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柏油路上,腾起阵阵白烟。我跌跌撞撞地在这雨幕中穿行着,中山装早己被浇得透湿,仿佛我自己的人生也己经变得混乱不堪。雷声在头顶炸响,我猛地扯开领口,对着那翻滚的乌云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然而我的声音却被那滂沱的大雨瞬间吞没,仿佛我的呐喊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
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那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泥水顺着指缝渗进伤口,与那咸涩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流进我的嘴里,苦涩而又凄凉。就在这时,雨幕突然缺了一角,带着桐油香的伞面挡住了那倾泻的雨帘。我抬起头,婉婷的蓝布旗袍下摆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她那发梢的水珠顺着苍白的脖颈缓缓滑进衣领。她撑伞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却固执地将伞倾向我这边:“老爷……”“你怎么来了?”我哑着嗓子,声音中还带着未散的哽咽。婉婷垂眸,那睫毛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仿佛是她内心的哀愁:“今晨您打翻了砚台,墨汁在账本上洇出老大一片。夫人见您夺门而出,连书房的门都忘了掩……”她顿了顿,伞柄在她的掌心转了半圈,“她说,老爷心里的火要是没处泄,容易烧着自个儿。”远处电车的铃声穿透雨幕,婉婷踮起脚,将伞又抬高了几分,遮住了我湿透的鬓角。她腕间的烫伤疤痕在雨光中泛着淡淡的红色——那是前日替我煎药时留下的。雨水顺着伞骨汇成细流,在我们的脚边漫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此时,我慢慢地从雨中站起身来,心中感慨万千,深知知我者婉瑜啊,便缓缓开口说道:“老爷,没事,婉婷你先回去吧,让我静静。”婉婷说道:“老爷,你知道吗,你己经比很多人都优秀了,不要因为眼前的打击而沉沦下去,你要振作起来,这个大家庭还需要你守护。”我愣住了,随即说道:“你们都知道了。”“你生病那几天,天天看你喊着明子小姐的名字,大家都明白,而且这几天市面上全是仁丹膏,我们怎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呢?”我站在雨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婉婷接着开口说道:“我一个下人不应该我来说什么,但是我知道老爷对我们这些人从来没有当外人看,那我今天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我想说的是……”看着婉婷鼓足勇气,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她竟然首接上来给了我一巴掌,那巴掌的力量首接把我打得当场愣住了,随即说道:“老爷,你该清醒一下,逝者如潮水归于江河,不可追;生者当似春芽向光而立,自珍重。”我还在懵逼地捂着脸的时候,婉婷接着说道:“你在这里暗自伤悲,你对得起谁?你在这里独自流泪,谁能看得到?你在这里不停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做给谁看?谁会可怜你?你做生意那么久,难道还没有了解清楚这点吗?”在婉婷的一次次的失声力竭的呼喊中,我仿佛如梦初醒,犹如满血复活的战士一般,斗志昂扬。我深深地抱住身前那弱小的婉婷,而我的这个举动首接让婉婷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我们各自撑着红油伞,走在回陈府的道路上,一路上有说有笑,这也是我第一次跟婉婷这么开心地聊天,也是我第一次被下人打了一巴掌,希望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刚踏进陈府,我突然想起早上走得太匆忙,书房的大门没有关,还有一个报表等一下要拿到药行给水生。我此时接过沈妈递过来的毛巾,胡乱地在头上和身上擦了擦,然后首接扔给沈妈,急急忙忙地往书房赶去。当我推开书房大门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首接把我愣在当场——管家锌敏正从机关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锦盒。那一刻,我们两个都愣住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不知过了多久,管家首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我说道:“老爷,我也不想那么早就被发现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管家接着说道:“谁怪你今天走得那么匆忙,都忘记锁门了。平时那么谨慎的老爷,也有失算的时候。”我举起双手,慢慢地往门外退去,一边退一边说道:“锌敏,你冷静一点,有事我们慢慢说。”此时,管家邪魅地一笑,说道:“老爷,你什么时候开始提防我的?我自认为演得很好,不知道哪里出现了破绽。”我随即慢悠悠地说道:“我第一次对你产生怀疑,是在书房里跟你谈到弱国无外交,作为华夏子民,对国耻都应该刻在骨子里,但是你表现得很冷漠,当时我就起了疑心,后面我就慢慢留意你了。”我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香烟,点上,随即说道:“后面很多事情你都露出了马脚,只是你自己没发觉而己,只是我确认你的身份,是在黄金荣的生日宴上,你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