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针、布满老年斑的枯槁手背!
没有去看那刺眼的深紫色指痕!只是用自己冰冷汗湿的额头,极其轻柔地、像一只终于找到庇护所的受伤幼兽,小心翼翼地抵在了父亲青筋暴露的手背上!
脸颊贴上那皱褶丛生、带着浓烈药味和衰朽气息的冰冷皮肤。
“……爸……”一声沙哑至极、如同呜咽小兽般破碎颤抖的呼唤,终于从她紧咬的、沾着血迹的下唇间颤抖地溢出来。
“……我答应……答应您……不沾了……”
她贴着父亲的手,缓慢而清晰地重复,每一个字都带着被钝刀切割过的滞涩和一种奇异的决绝感,像是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硬生生剜出来。
“……我跟顾沉……会……好好的……离开这里……”
“……过……安稳日子……再也不管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像是耗尽了所有的氧气和力气。冰凉的泪水滚烫地砸落在林国伟同样冰冷的手背上,再沿着皮肤的纹路滑落。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紧绷和控制不住细微的呜咽而剧烈地颤抖着。
“……答……应……您了……”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父亲浑浊疲惫的眼睛,用力地、深深地点头。那张沾满泪痕、无比脆弱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空洞的、被彻底抽走灵魂般的顺从。
这副姿态,是她能给出的、回应父亲那刻骨恳求和顾沉那沉重承诺的、最绝望也最真实的“答案”。像一个被强行塞回盒子里,盖上盖子的潘多拉。
但她眼睫剧烈颤抖着垂落下来时,那被泪光瞬间淹没的冰蓝色瞳孔深处,一丝碎裂深渊般的冰冷暗芒,如同冰层断裂时下沉的致命涡旋,只一闪,便被汹涌的泪水彻底掩盖!
“……爸,您放心……”顾沉低沉沙哑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后路的沉重。他的目光在林晚脆弱颤抖的背影上停顿了极短的一瞬,里面翻涌着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如同海底无声的激流。随即,那目光便沉下来,如同两块淬过火的磐石,沉沉地落在林国伟脸上。
“……我的命,护着她。”五个字,重若千钧,带着血腥的承诺和钢铁的烙印。
林国伟眼中那如同垂死挣扎的最后一丝焦灼光芒,在听到顾沉这句近乎誓言般的承诺和他亲眼“见证”了林晚的“顺从”后,终于如同风中残烛,缓慢地、极不甘心又带着巨大疲惫地……熄灭了。
巨大的疲惫如同深重的幕布落下,他眼皮沉重地垂下,气息微弱下去,像是耗尽了所有维持清醒的最后一点精力。
“…………走…………”一个模糊的音节从他灰白色的唇间溢出,气若游丝。o咸+鱼?看
病房里重新陷入凝滞的死寂。只有监护仪规律而单调的“嘀嘀”声,和两个伤痕累累、呼吸沉重的活人之间,那沉重得如同墓土般的死寂。
严墨无声地做了个手势,带着那几个队员如同影子般快速撤出,轻轻带上了门。将这片无声的废墟,留给里面沉默的两个人。
顾沉站在原地没动。肋下的剧痛像是有无数细密的钢针疯狂攒刺着神经末梢,又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用烧红的烙铁反复煨烫着,每一次心跳都牵扯出新的、撕裂般的痛楚,逼得他额角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滚落。强效止痛剂构筑的壁垒正在迅速崩溃瓦解。
但他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峰,将所有的痛苦硬生生压进喉咙深处。背脊依旧挺首,如同被冰霜与烈火反复淬炼过的沉默山岩。锐利的视线如同一道沉静燃烧的熔岩,穿透病房内令人窒息的距离和光线,沉沉地落在林晚微微颤抖的后背上。
林晚似乎被父亲彻底平静下来的微弱呼吸抽去了最后支撑的力气。她缓慢地、僵硬地首起身,身体因为脱力和情绪的巨大倾泻而控制不住地摇晃了一下。手从父亲枯槁的手背上滑落,指尖冰凉得像是刚从冻土里扒出来。她垂着头,散落的黑发如同哀伤的幕布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下那两片如同被冻伤花瓣般的惨白唇瓣紧紧抿着。
她慢慢转过身。眼睛看着地面,脚步有些虚浮地、沉默地走向病房门口的方向。如同一个被抽走了核心程序的冰冷机器人,每一步都踏在绝望的深渊边缘。路过顾沉身边时,她没有抬头,甚至没有一丝的停顿或目光接触。
那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硝烟、强力药味混杂着他体温的气息,像一层滚烫的荆棘网,沉重地扑面而来。
就在两人身影即将错肩而过的瞬间——
顾沉那只沾着血污和汗水、指骨因剧痛而微微发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