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恭敬但坚决,“您知道我来村里这半年,为什么拼了命地干活吗?”
他指了指自己磨出老茧的手掌,“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没人欠我的,想要什么,得自己挣。”
他又看向张杨平,眼神锐利如刀:“而你,从小开始要我命,从小就知道抢。抢我的饭,抢我的衣服,现在还想抢我在村里挣来的一切。”
张杨平气得浑身发抖:“张扬州!你别太过分!我这就写信告诉爸妈,让他们知道他们养了个什么白眼狼!”
“随便。”张扬州拿起桌上的登记本,“哦对了,那五百块钱,是爷爷奶奶留给我,我拿有什么问题?”
说完,他大步走出大队部,留下张杨平站在原地,在众人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中,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慢慢萎顿下去。
走到外面的土路上,春风裹挟着田野的清香扑面而来。张扬州深吸一口气,胸口那股郁结多年的闷气似乎终于吐了出来。
远处,林秀正挎着篮子从自留地回来,看见他便小跑着迎上来。
“扬州,听说你弟弟来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张扬州接过她手中的篮子,里面是刚挖的野菜:“嗯,分到咱们村了。”
林秀观察着他的脸色:“那……”
“我让他住知青点,跟其他人一起劳动。”张扬州平静地说,“秀儿,这事你别管。我和我那个家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林秀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你是靠自己的双手在村里站稳脚跟的,谁也不能说闲话。”
张扬州心中一暖,刚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扬州!你给我站住!”
张杨平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脸上还带着泪痕:“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
林秀惊讶地看着这个与丈夫有三分相似却气质迥异的年轻人。张扬州把妻子拉到身后,冷冷地问:“还有事?”
“有!”张杨平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搬去跟你住!知青点又脏又挤,我住不惯!”
“呵,”张扬州嗤笑一声,“果然还是那个德行。抱歉,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张杨平突然扑上来抓住张扬州的衣领:“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张扬州一个反手按在了路边的土墙上。张扬州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张杨平,你给我听好了。在村里,我要整你易如反掌。但看在那点可怜的血缘份上,我给你条活路——离我远点,自己养活自己。否则……”
他松开手,张杨平踉跄着站稳,脸色惨白。
“否则怎样?”张杨平强撑着气势,“你还敢打我不成?”
张扬州摇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打你?脏我的手。我会让全村人都知道,你张杨平是个畜生,让你首接下放。”
说完,他拉着林秀转身离去。
走出老远,林秀才小声问:“扬州,你不要为了他生气,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的家人只有你,爹娘,和两个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