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学院,地下三层,中央典籍库。/2^叭+墈·书/王′ +庚.辛!最-全-
空气是死的。
冰冷,干燥,混杂着老旧纸张的陈腐气味和服务器机组散发出的微弱臭氧味。这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上无数条白得瘆人的led灯带,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毫无隐私可言。
庞大的空间被一排排顶天立地的智能书架分割成无数条狭窄的通道。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中央那片开阔地。一个由数百块屏幕组成的巨大环形工作台,正幽幽地闪烁着光芒,上面滚动的数据流像是某种活物的血管,奔流不息。
《命理学大典》的编纂工作,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小时。
这是集结了全球数千名顶尖学者,耗费了整整二十年心血的宏大工程。一百卷,近亿字的篇幅,试图将自林青阳祖师爷开创“新命理学”以来,人类对于命运规律的所有认知、探索与实践,尽数囊括其中。
理论,实践,历史,流派,乃至那些曾被视为禁忌的、与《玉匣真本》和《太乙金钥》相关的深奥秘术,都被小心翼翼地拆解、分析、归纳,最终以一种严谨的学术语言,封存在这一百卷巨着之中。
这是人类第一次,试图为“命运”这门最古老、最神秘的学问,立下一座完整的、系统的丰碑。
典籍库内鸦雀无声,只有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声像是某种紧张的背景音乐。几十位白发苍苍的学者围在环形工作台外,神情肃穆得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他们是这个项目的核心团队,每一个人,都是当今命理学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陈院长站在主控台前,他曾是林青阳祖师爷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如今已是明理学院的掌舵人。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中央主屏幕上那个鲜红的倒计时。
“最后的校验程序,‘天元’部分与‘地脉’部分的逻辑桥接,还存在一个0.01%的悖论冲突。”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声音干涩地报告,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
这个悖论,他们已经卡了三天三夜。
“天元”部分,是大典的核心理论,阐述的是宇宙星象、时间周期这些宏观规律。而“地脉”部分,则详述了风水、地气等微观环境的影响。两者本该如阴阳两仪,完美契合。但不知为何,在最终的数据模型里,两者之间总有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逻辑奇点无法弥合。
这个奇点,就像一根扎在血肉里的刺,不拔掉,整部大典就不算真正地“圆满”。′1-3\3,t·x_t..?c/o.m′
“用‘浑天算法’再跑一遍。”一位老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疲惫。
“试过了,王教授,”研究员摇了摇头,“‘浑天算法’的精度不够,强行弥合,会导致整个理论体系在极端推演下产生逻辑雪崩。”
“那就用‘归藏模型’!”
“也不行,‘归藏模型’的兼容性太差,会排斥‘地脉’篇里超过三成的实证案例。”
争论声再次响起,焦躁的情绪如同病毒般在人群中蔓延。每个人都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但每一个方案都很快被其他人以无可辩驳的理由否决。这就像面对一扇被锁上的门,他们尝试了所有钥匙,却无一能够转动锁芯。
角落里,一个年轻人一直沉默着。
他叫林明远,是林青阳的玄孙。
他不是项目组的核心成员,只是一个刚从学院毕业不久的实习生,因为身份特殊,才被特许在这里观摩。他看着那些在学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们一个个束手无策,内心那股与生俱来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的胸膛压垮。
曾祖父……
这个名字像一座山,压在他整个成长的岁月里。所有人都说他天赋异禀,是林家血脉的延续。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距离那个传说中的男人有多遥远。他甚至无法完全理解曾祖父留下的那些笔记。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的,正是曾祖父的一份私人手稿。这份手稿并未收录进大典,因为它太过……私人,也太过离经叛道。
里面有一句话,他反复看了无数遍。
“所谓天地,非为对立,实为映照。天之变,映于地;地之动,亦刻于天。其间介质,非气,非力,乃人心也。”
人心?
一个多么唯心,多么不“科学”的答案。
在场的任何一位学者,都不会接受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