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学院的大门,不是青铜,不是钢铁,而是一种看不出材质的灰白石料。·s·a_n,y?e?w~u/.+n¨e~t′
石头上没有雕刻,却仿佛天然流淌着日月星辰的轨迹。
林明远站在这扇门前,感觉自己像一粒尘埃。
他攥了攥拳头,掌心全是汗。
“林明远。”
招生处的老师念出他的名字,声音平静,却像在学院的广场上投下了一颗炸雷。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扎在了他身上。
羡慕,嫉妒,审视,不屑。
他都感觉到了。
林明远,林青阳的玄孙。这个姓氏,在这里就是原罪,也是荣耀。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脚下的石板路冰冷而坚硬,每一步都像踩在历史的回响上。他能感觉到,这学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浸透着一股庞大的“气”。不是灵气,也不是煞气,而是一种秩序,一种由他曾祖父林青阳亲手建立的、关于天地命运的庞大秩序。
他,是这个秩序的继承人。
也是这个秩序的囚徒。
“都到齐了。”
第一堂课,在“知命堂”里。
讲台上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姓姜,是曾祖父的第一批亲传弟子之一。如今,整个命理学界都尊称他一声“姜老”。
姜老没看教材,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阶梯教室里的每一张脸。
最后,定格在林明远身上。
“你,就是林明远?”
林明远站了起来。
“是。”
他的声音不大,但很稳。
整个教室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姜老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温情,只有一种近乎严酷的审视。“你曾祖父创立明理学院,为的是传承‘明理知命’的正道,不是为了给林家子孙留一个安乐窝。!l^a/o′k.a.n·s/h*u+.`c+o!m_”
话很重。
林明远的心猛地一沉。他早就料到会这样。
“我知道。”他回答,直视着姜老的眼睛。
“你知道什么?”姜老追问,声音陡然拔高,“你知道《玉匣真本》讲的是顺应天道,还是逆天改命?你知道‘阴阳眼’看到的,是真实,还是人心欲望的投射?你以为姓林,就能坐在这里,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切?”
一连串的问题,像鞭子一样抽过来。
林明远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他从小听着曾祖父的故事长大。那些故事里,曾祖父是英雄,是圣人,是触摸到天道边缘的传奇。可是在这里,在这个他亲手创建的地方,他的后人却要被如此盘问。
一股莽撞的火气在他胸口乱窜。
他不想解释,也不想辩白。
“我不知道。”林明远开口,声音却出奇地冷静下来,“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来这里学的。”
一句话。
整个教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些原本看好戏的学生,眼神都变了。狂妄,太狂妄了。面对姜老,他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姜老的眼睛眯了起来,像一只准备捕食的鹰。
他死死盯着林明明,足足有十几秒。
然后,他嘴角忽然咧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坐下。”
林明远坐下了,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自己刚刚在悬崖边上走了一遭。这一关,算是过了。但这也只是开始。
他能感觉到,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像饿狼一样盯着他,等着他犯错,等着他从这个神坛上摔下来。
下午没课,林明远一个人去了学院的藏书阁。
这里的藏书阁,更像一个博物馆。从龟甲兽骨,到竹简丝帛,再到各种古籍善本,都用特殊的阵法保护着,恒温恒湿,纤尘不染。~咸·鱼^墈*书?蛧~ ·嶵_欣^漳^踕,埂`新?快,
他没有去看那些公开展览的珍本,而是凭着血脉里的一丝微弱感应,走到了藏书阁的最深处。
那里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门上写着“先师遗物”。
门口的管理员,也是曾祖父的老部下,看到他,只是点了点头,便打开了门禁。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书桌,一个书柜。
桌上,静静地躺着一本泛黄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