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住了。
我死死盯着桑吉老爹的尸体。他的胸腔,就在我刚才下刀的位置,那片青灰色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肉眼可见地起伏、蠕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皮肉之下疯狂地钻拱、集结!那起伏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剧烈,整个胸膛都开始不自然地向上拱起、落下……
“咯…咯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干柴被强行拗断的脆响,从他僵硬的脖颈处传来。
在我不受控制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里,桑吉老爹那颗僵硬的头颅,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如同生锈门轴转动般的滞涩感,一点、一点地……向左转动!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仿佛随时会断裂。
他那双浑浊、半睁着的眼睛,终于完全转向了我。没有焦点,没有神采,只有一片凝固的、死气沉沉的灰白,像蒙着冰霜的石头。然而,那空洞的眼窝深处,却仿佛有某种无法形容的、纯粹的冰冷恶意,穿透了死亡的帷幕,死死地锁定了我!
“弱郎!”一个炸雷般的名字在我脑海中轰然响起!藏地最古老、最恐怖的传说,被某种邪异力量唤醒的行走之尸!它们没有灵魂,只有对生者血肉的无穷渴望!
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己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猛地转身,将手中沉重的解尸刀狠狠砸向那具正在苏醒的恐怖之物,甚至不敢看是否击中,用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地向岩壁下方陡峭的雪坡冲去。沉重的皮靴砸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狂跳的心脏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身后,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沉闷而急促。
我不敢回头!绝对不能回头!老人们说,被弱郎盯上的人,一旦回头,魂就会被吸走!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喉咙和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我拼命地沿着陡峭的雪坡向下冲,脚下的碎石和积雪不断打滑,好几次差点摔倒。
“咚…咚…咚…”
那声音追得更近了!不再是石块滚落,而是沉重、规律、如同巨木撞击地面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带着山岩微微震颤的力量感!有什么东西正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无视地形的陡峭,首首地追了下来!
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带着浓烈腐肉腥臭的气息,像无形的触手,从背后迅速蔓延过来,几乎要舔舐到我的后颈!那恶臭是如此浓烈,混杂着冻土、死肉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零+点\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恐惧像冰水一样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了天葬台所在的陡坡,前方是相对开阔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斜坡。积雪没过了我的小腿,极大地阻碍了速度,每一步都异常吃力。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像吞进无数冰针。
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那“咚!咚!咚!”的声音沉重得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我的神经上。我甚至能听到积雪被那沉重的脚步踩踏、挤压发出的“嘎吱”声!
它来了!就在我身后!那股冰冷刺骨的腐臭气息己经浓烈到令人窒息!
绝望像一只大手攫住了我的心脏。在这空旷无垠的雪坡上,我根本无处可藏!速度也远远比不上那个不知疲倦、不知恐惧的怪物!
就在我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瞬间,眼角瞥见右前方不远处,几块巨大的、犬牙交错的黑色岩石突兀地从积雪中耸立出来,像一座小小的、天然的堡垒。那是雪崩后残留的巨石堆!
生的希望骤然点燃!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改变方向,朝着那乱石堆扑了过去。脚下的积雪被疯狂地踢起,冰冷的雪沫灌进了靴筒。
身后的脚步声也骤然转向,变得更加急促!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带着死亡气息的劲风己经贴上了我的后背!
离岩石堆还有不到十米!
五米!
三米!
我几乎是腾空扑了出去,狼狈不堪地滚进几块巨大岩石形成的狭窄缝隙里。缝隙很窄,仅容一人勉强挤入。冰冷的岩石棱角狠狠硌着我的肋骨和肩膀,但我根本感觉不到疼,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就在我扑进石缝的刹那——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伴随着碎石飞溅的哗啦声!一块巨大的岩石猛地一震,簌簌落下许多积雪和石屑。
我蜷缩在石缝最深处,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岩石,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