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成型!”他枯瘦的手指迅速从僧袍内袋里取出几片深褐色的、散发着浓烈药草苦涩气味的干叶碎片,又从一个陈旧的小铜钵里挖了一点油腻的黑色膏脂,混合在一起。他口中念念有词,用指尖蘸取那混合之物,在我手腕的青斑上快速而用力地涂抹、揉按。
那药膏带着一种刺骨的凉意,瞬间侵入皮肤,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血肉深处。手腕上的麻木感似乎被这股寒意暂时压制住,但青斑的颜色并未消退。一股混合着药草苦味和某种腥气的怪异味道弥漫开来。
“这是‘赛托’(一种驱邪药草)和‘巴珠’(一种由高僧加持过的牦牛油膏),能暂时压制死气的蔓延,但无法根除。”老喇嘛的声音低沉急促,“要斩断弱郎的执念,必须找到它真正的‘根’——桑吉老爹死前放不下的那件东西!它必定是‘钥匙’!必须在他尸身彻底被影子完全同化、或者在天亮前第一缕阳光照到他身上之前找到并毁掉那东西!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凝重得如同山岳压顶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否则,弱郎将彻底挣脱束缚,而我这被标记的影子,将成为它破门而入的通道!
“天亮……”我绝望地望向紧闭的大门缝隙。外面风雪呼啸,漆黑一片,离天亮至少还有好几个小时!而寺庙外,那个东西还在游荡、等待!我怎么可能出去?怎么可能在它的眼皮底下找到桑吉老爹死时攥着的东西?
“不能等天亮!”丹增老喇嘛斩钉截铁地说,“弱郎畏惧阳光,但被彻底唤醒的弱郎,在阳光下的第一瞬,会爆发出最恐怖的力量,那是它最后的疯狂!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解决它!否则……”他看向我手腕上的青斑,又扫了一眼我脚下那团愈发浓黑的影子,“你等不到天亮。”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都要狂暴的撞击,猛地轰在紧闭的寺门上!
整个门框连同旁边的墙壁都剧烈地震动起来!灰尘和碎屑簌簌落下。原本贴在门上的黄色经幡布,被这巨大的力量震得“哗啦”一声,边缘竟卷曲翘起了一角!布匹上那些朱砂真言的金红色微光瞬间黯淡下去!
“嗬——!!!”一声饱含无尽怨毒和狂喜的嘶吼穿透门板,首刺耳膜!
门栓发出刺耳的“嘎吱”呻吟,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厚实的门板中央!
它要进来了!经幡的力量在减弱!
“来不及了!”丹增老喇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猛地扑到墙边一个陈旧的木柜前,飞快地拉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用黄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体。他动作迅疾地解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
那刀并非金属打造,刀身呈现出一种暗沉沉的、如同黑曜石般的光泽,又带着几分骨质的惨白,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极其细小的金色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刀柄是某种深色的硬木,缠绕着褪色的红绳。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古老的气息从刀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扎西古热’(金刚骨刀),用高僧的眉心骨和天铁制成,加持了无数密咒。”老喇嘛将骨刀塞到我手里。入手极其沉重冰凉,那感觉不像握着金属或骨头,倒像是握住了一块万载寒冰,冷意瞬间顺着手臂蔓延,连带着手腕上的青斑都似乎被冻得收缩了一下。
“拿着它!”丹增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急促,“听我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会全力吹响法号,压制它的行动!你拿着这把刀,冲出去!不要回头!不要看它的眼睛!用尽你所有的力气,跑回桑吉老爹被发现的那块避风岩石附近!他死时攥着的东西,一定在那里!找到它!用这把刀刺穿它!毁了它!那是他执念的化身,是弱郎影子的锚点!”
他枯瘦的手指向寺庙一侧的偏门:“从那里走!快!”
“我……”我看着手中冰冷刺骨的骨刀,又看向那扇在狂暴撞击下岌岌可危、发出痛苦呻吟的大门,巨大的恐惧让我浑身僵硬。冲出去?面对那个怪物?
“你想被它从影子里拖走吗?!”丹增老喇嘛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我耳边,“你的影子己经开始变了!没时间了!要么拼死一搏,要么在这里等死,变成它的一部分!选!”
他那双深陷在皱纹里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与邪魔死战的决绝!
“砰!!!”又是一记狂暴的撞击!门板中央的裂缝瞬间扩大!几片木屑崩飞出来!
我低头看向手腕上那冰冷蔓延的青斑,又瞥了一眼脚下——摇曳的烛光中,我那映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