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依山而建,那道草木幽深的后山,向来是校园怪谈滋生的泥土。!3^8+看?书~网? +首\发\所有故事缠绕的源头,都指向那棵嶙峋而庞大的枯树——树下泥土颜色总是深得发暗;分明无人靠近,地上却时常现出奇特湿痕,深浅不一,如同某种隐秘的脚印。
山风过隙,枯枝张牙舞爪般摆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更令人悚然的,是偶尔在月华碎裂的光隙里,有人瞥见树下隐约立着一个影子:轮廓模糊,却带着沉重的停滞感,仿佛深陷泥潭,又似乎在幽暗里无尽地徘徊。
我本该对此嗤之以鼻——若非那个雾气浓重的晚自习后。
因复习误了时间,我独自踏上归途。通往宿舍的小径紧贴着后山边缘,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浓雾里艰难挣扎,如同即将熄灭的残烛。寂静中,我感到一股无形视线紧紧附着在背后——冰凉、黏腻,如影随形。我猛地回头,心脏几乎撞破胸腔。只见山路弯折处,那棵枯树下,一个灰白的人影轮廓正清晰地立着!它无声无息,只有一团混沌不清的雾状边缘在微微浮动,仿佛一个凝结在漫长时光里的、褪色的旧照片幽灵。
恐惧如冰水灌顶,我拔腿狂奔。冲回宿舍,室友见我面色灰败如鬼,听我惊魂未定地讲述所见所闻。他沉默片刻,才压低声音告诉我一段尘封往事:十多年前,有个叫林哲的学生,成绩优异却性格孤僻,因不堪校园长期霸凌,最终选择了在这棵树下结束年轻的生命。}@如¤文D~ˉ网@·μ *[¨更???新!??最~全?a?从此,后山的传说便如藤蔓般蔓延缠绕,再也无法剪除。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逐渐缠裹住我。自那晚起,古怪的脚步声总在身后如影随形,即使门窗紧闭,轻微的刮擦声仍在深夜固执地响起,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耐心地叩击着现实与幽冥的薄壁。更可怕的,是自习课本上数次莫名浮现的无序划痕,如同疯狂的呓语刻在纸页表面。惶惑中,我翻阅尘封的资料,竟在一本校史角落里瞥见一行记载:经纬度指向后山枯树,似暗示某种凝结死亡的地脉节点;而校规手册某页边空白处,竟夹着一张褪色剪报,几行颤抖字迹报道了当年的惨剧,旁注“怨气盘结,此地不安”。
不安像藤蔓般疯狂滋长。一日黄昏,我壮胆独自走向枯树,暮色将树影拉扯得扭曲怪异,如同瘦骨嶙峋的巨大鬼爪笼罩大地。我俯身靠近树干下部,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驱使着,颤巍巍拨开厚软的腐败落叶层——刹那间,惊骇攫住了我的呼吸。树身上,一道深重裂痕蜿蜒而下,裂开的缝隙里,赫然凝结着几团黑红色的、半凝固的血浆!它们像干涸的泪痕镶嵌在木质纹理深处,无声诉说着暗红的沉痛。′2+8,看¢书^网^ ′首?发¢西周地面,那些湿漉漉的诡异印记几乎汇成一片暗沼,沼泽中央,一个模糊的脚印轮廓清晰地凹陷下去,边缘渗出丝丝湿气。
我几乎魂飞魄散,但那脚印并非终点。沿着湿痕的轨迹,仿佛一条引路的冥河,竟一首延伸到山下废弃多年的旧库房门前。门锁锈迹斑斑,微微裂开缝隙,里面黑暗深邃,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它无声地邀请着窥探与终结。
后山阴霾日益沉重,如同无形巨石压在心口。父亲觉察我的异常,请来了他的故交——一位深谙风水之术的陈先生。陈先生听我讲述完这一切,面色凝重如铁。他取出三枚边缘磨得光亮的乾隆通宝铜钱,置于宿舍窗台,铜钱在夕阳下泛着凝滞的光。窗外风声呼啸,宛如利器划过玻璃。陈先生闭目感应片刻,猛地睁开眼:“怨气深重,己浸染地脉,并非寻常孤魂。”他抬眼望向窗外山影,“源头就在那棵树下,扎根太深了。”
行动定在月圆之夜,陈先生说那是阴气升腾、也是唯一可能与之对话的时机。他带来一面古朴的八卦铜镜,手持一根三尺桃木剑,腰间黄绢布袋里装着朱砂、米粒和几道密写符箓。我们裹着浓重的夜色登上后山,月光惨白,在浓密树冠间艰难撕开几道缝隙,枯树的枝桠在苍白光晕中扭曲伸展,如同无数绝望伸向天空的手臂。树下湿痕弥漫,仿佛一片小小的、永不干涸的悲伤之湖。空气阴冷刺骨,那股熟悉的、被死死凝视的黏腻感再次锁定了我,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陈先生示意我退后。他点燃三炷线香,青烟袅袅盘旋,却诡异地凝而不散,如同被无形之力操控,围绕枯树形成一道充满压迫感的烟圈。他将铜镜对准树干那道深嵌血痕的缝隙,低沉的咒语声开始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奇异的力量,如同古老钟声撞击着无形的壁垒。
“林哲……”陈先生的声音低沉而穿透力极强,“当年冤屈,我己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