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煜突然抬手。
他望着擂台西南角的阴影,玄阴鼎在袖中发烫,"那是谁?"
白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蛇尾在地上扫出沙沙声。
阴影里走出个穿黑皮坎肩的汉子,眉骨高隆,眼尾两道刀疤像两把淬毒的刀。
他每走一步,地面就微微震颤,连幻阵都泛起涟漪。
"黑风狼王。"汉子站定后抱拳,声如闷雷,"化形后期。"
场中瞬间安静。
萧承煜能感觉到周围妖修的妖气都缩了缩——化形后期在妖修里算顶梁柱,寻常妖市哪请得动这尊大佛?
"挑战全场。"黑风狼王扯了扯坎肩,露出心口狰狞的狼头刺青,"赢了,入镇妖楼;输了,任楼主处置。"
"好!"萧承煜拍案而起。
阿橘被震得差点摔下肩头,慌忙抱住他耳朵。
他望着黑风狼王眼里跳动的狼火,突然觉得这擂台,要热闹了。
第一招是熊妖上的。
那黑铁塔抡起磨盘大的拳头砸下来,带起的风掀翻了三个小妖的摊子。
黑风狼王却只是侧身一避,反手扣住熊妖手腕——"咔嚓"声里,熊妖痛得眼泪鼻涕齐流,整只胳膊竟被拧成了麻花。
"这不对。"白绫突然低声道。
她蛇尾轻摆,妖气凝成细针射向黑风狼王后心。
汉子像是背后长了眼,旋身躲过,袖口却滑出半截银链——链头刻着玄门"镇"字纹。
萧承煜瞳孔微缩。
他刚要动作,黑风狼王却突然暴喝,周身妖气化作黑狼虚影,直接撞碎了白绫的针阵。
白绫倒退两步,蛇尾在地上犁出深沟,眼尾蛇纹却泛着兴奋的金光:"有意思,这妖气里带着魔性。"
"停手!"萧承煜跃上擂台,铜钱串在指尖转得嗡嗡响。
黑风狼王收势不及,拳头停在他鼻尖三寸处,狼毛倒竖的虚影却仍在他身后张牙舞爪。
"你到底是谁?"萧承煜盯着他心口的刺青——那狼头的眼睛,和玄阴鼎里妖帝残灵的金瞳,竟有三分相似。
黑风狼王突然单膝跪地,狼耳从发间钻出来:"我本是北境狼王座下先锋,五十年前被玄门困在锁妖塔。"他扯下坎肩,后背露出纵横交错的鞭痕,"他们逼我当暗桩,可老子宁死不跪人!"
萧承煜伸手按住他肩头。
玄阴鼎的金光顺着掌心窜入,扫过他经脉里残留的玄门符咒——那些符印都带着"天一道"的印记,和狼妖身上的锁魂散如出一辙。
"起来。"萧承煜笑了,"镇妖楼收的,是有脊梁的妖。"
擂台四周突然爆发出欢呼。
老黄狗把骨头扔上天,河妖的夜明珠串被抛得漫天都是,连阿橘都从萧承煜肩头窜下去,和小翠追着狼毛跑。
白绫倚着柱子笑,蛇尾尖却悄悄勾住萧承煜的鞋跟——她能感觉到,这黑风狼王,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后半夜的妖市更热闹了。
原本只占半条巷子的摊子,不知何时延伸到了隔壁街。
张大爷举着个铁皮喇叭来回晃:"东边卖灵草的别占了糖葫芦摊!
西边的河妖把水洼填填,别让王婶的菜篮子湿了!"几个剃着平头的小伙子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从萧承煜那顺来的铜钱串——说是巡逻,倒更像帮着收保护费。
萧承煜站在镇妖楼二楼窗边,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玄阴鼎在怀里发烫。
他能感觉到,有几缕若有若无的气息混在人群里——穿格子衬衫的年轻人,拎着菜篮的老妇人,甚至蹲在墙角吃烤串的小年轻。
他们身上的烟火气太刻意,像层遮羞布,掩不住底下若隐若现的玄气。
"楼主。"白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换了身月白裙,蛇尾藏在裙底,却在地板上扫出蜿蜒的痕迹,"青阳子的人,怕是坐不住了。"
萧承煜没回头。
他望着街角那道闪过的墨色身影,突然摸出铜钱串抛向空中。
铜钱串在月光下划出银弧,落回掌心时,每枚铜钱都微微发烫——那是玄阴鼎在示警。
"让他们来。"他转身时,龙形印记在眉心若隐若现,"镇妖楼的门,从来都是越砸越结实。"
更鼓敲过五更时,玄阴鼎突然发出轻鸣。
萧承煜低头,看见鼎身浮起几缕淡紫妖气,像极了某种熟悉的狐骚味。
他抬眼望向城南方向,那里的夜空正泛着诡异的紫芒——
有人,循着玄阴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