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晨雾裹着腐木味漫进供桌下的缝隙,天机童子跪得膝盖生疼,指缝间的血已经凝成暗红的痂。¨b/x/k\a~n.s`h*u_.¨c.o\www.
他盯着青布道袍扫过自己鼻尖的阴影,喉结动了动:“大...大长老,那萧承煜不仅能驱使九尾天狐,连妖修们都抢着给他递灵珠。小的探到,他和玉姬结的是平等契约——”
“平等契约?”青袍老者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瓦上。
他原本转着青铜算筹的手突然顿住,算筹表面的卦纹“咔”地裂开细纹。
老者俯身时,天机童子看见他眼尾爬着青灰色的妖纹,“有意思,上一世那证道者最爱搞这套虚情假意,没想到转世了倒把老毛病带过来了。”
“可那萧承煜才凡境中期!”天机童子急得额头渗汗,“小的用命理盘推过,他命格里压着团黑雾,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替他挡劫!”
“挡劫?”老者突然笑了,指节叩在供桌上,震得香灰簌簌往下掉,“当年他能以至尊骨硬抗天劫,现在不过是只没长出牙的小狼崽。”他袖中“斩妖”玉牌闪过冷光,“去,把玄门十八脉的传讯符都烧了。就说萧承煜勾结万妖,犯我玄门大忌——”
“是!”天机童子刚要爬起来,却被老者一脚踹回地上。
“别急着走。”老者蹲下来,指尖掐住他后颈,“你泄露了天机阁的行踪,该当何罪?”
天机童子的瞳孔骤缩。
他闻到对方袖中散出的腐草味,这才惊觉那青布道袍下,老者的手腕正渗出墨绿色的汁液——哪里是活人?
“大...大长老你?”
“我?”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雌雄莫辨,“我是替真正的大长老来看戏的。”他的指甲刺入天机童子后颈,“记住,见到萧承煜,先砍他的手。那双手...碰过不该碰的东西。”
破庙外的乌鸦“扑棱”飞走时,萧承煜正把最后一串糖葫芦插在草靶上。
阿橘蹲在他脚边舔爪子,尾巴尖却绷得笔直——它能闻见主人身上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那是昨晚镇妖楼升级后留下的余韵。
“萧老板,来串山楂!”隔壁卖烤肠的王叔喊了一嗓子,萧承煜刚要应,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
他没回头,嘴角先翘起来:“苏小姐这是踩了风火轮?我刚让玉姬给你传讯,你就到了。”
“传讯?”苏挽霜抱着胳膊站在他摊位前,玄色劲装勾勒出利落的腰肢,发间银簪晃得人眼亮,“要不是阿黄(注:苏家灵犬)闻着妖气追过来,我还以为你被玄门抓去当人质了。,p^f′x·s¨s¨..c*o¨m?”她扫了眼草靶上的糖葫芦,又瞥向他腰间的镇妖令,“都上玄门除妖榜头名了,还有闲心卖糖?”
萧承煜把糖葫芦往她手里一塞:“榜头名怎么了?上回他们榜头是那只偷了城隍庙供果的刺猬精,结果呢?”他指节敲了敲镇妖令,金属声混着糖霜碎裂的脆响,“再说了——”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我这不是等镇北苏家的女武神来当护法嘛。”
苏挽霜的耳尖微微发红,却还是板着脸:“油嘴滑舌。”她指尖掠过他手背,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昨晚那玄门的雷火符,烧得深?”
萧承煜一怔。
他想起昨夜为救那只化形失败的树妖,自己硬接了玄门弟子的雷火符,当时疼得直抽气,倒没注意苏挽霜什么时候看到的。
他刚要说话,镇妖令突然在腰间发烫。
“叮——检测到九尾之力共鸣,镇妖楼核心圣器‘镇妖钟’复苏。”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萧承煜的瞳孔泛起金纹。
他下意识攥紧镇妖令,眼前浮现出镇妖楼最深处的场景:青铜巨钟悬在黑雾里,钟身刻满他从未见过的古妖文,钟槌上缠着九尾狐毛。
当他的意识触到钟身时,巨钟“嗡”地轻鸣,黑雾瞬间退散,露出钟身上八个醒目的古字——“万妖同悲,一钟镇魂”。
“怎么了?”苏挽霜见他突然发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萧承煜回神,掌心还残留着巨钟的余温。
他勾唇一笑,把镇妖令往她手里一塞:“苏小姐,你说要是玄门再敢来,咱们是在妖市摆擂台,还是去他们玄门山门前敲钟?”
苏挽霜接过镇妖令的瞬间,指尖被烫得缩了缩。
她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明白昨夜那些妖修为什么愿意效忠——这个总把“赚钱”挂在嘴边的摊主,骨子里藏着比镇北苏家传了三百年的玄铁剑更锋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