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加重了“误判”这个词,带着浓浓的自嘲,豪门俱乐部的高层就是这样,他们只会纠正,永远不会“认错”。
“但问题是…”助手小心地提问,“回购价呢?霍芬海姆可不是傻子,严渊夏天才刚签约,而且他的场上表现……”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现在买,肯定会挨宰,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狠宰。
皮埃尔摆摆手说:“这不是我们考虑的层面。恩里克只说值得,他没说具体数字,这是财务部头疼的事,我们只负责提供评估报告和建议。”
“好吧…皮埃尔…但更头疼的是,”助手补充道,“我们完全不知道……这孩子自己愿不愿意回来?”
皮埃尔沉默了,这才是核心问题。
当初是谁把他从青训营名单里无情划掉,让他在异国他乡寻求微薄的试训机会,差点葬送职业生涯?
是巴黎圣日耳曼啊,就是他们。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离开,那是被真正的被淘汰了,被认定配不上巴黎的战袍。
那段经历对一个17岁的,喜欢足球的少年意味着什么?
那种被否定、被彻底抛弃的滋味有多苦涩?
皮埃尔作为青训主管,深知其份量。
他很清楚,以严渊在霍芬海姆如今受重视的程度,纳格尔斯曼把他当宝贝,队友依赖他,球迷也喜欢他。
回到巴黎,就算承诺“重点培养”,但那又会是什么环境?
群星璀璨,内马尔、姆巴佩、卡瓦尼……一个17岁的,曾经被除名然后又回来的孩子,得面临多大的竞争和心理落差?
即便成功回购了,巴黎能像霍芬海姆那样,给严渊毫无保留的信任和耐心吗?
答案是肯定不能。
想是这么想,但恩里克的命令他必须执行。
很快,皮埃尔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由球探提供的,属于严渊父亲兼经纪人,严爸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一个沉稳但略带疏离感的中年男声传来:“喂,你好?”
“严先生吗?您好,这里是巴黎圣日耳曼足球俱乐部,我是青训部主管,皮埃尔·莫雷诺。”皮埃尔说着英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而亲和。
“皮埃尔先生,你好,有什么事?”严爸的声音很平淡,没有特别的热络。
“是这样…”皮埃尔清了清嗓子,努力斟酌着字句,但恩里克那“回购是对那小子的恩赐”的潜在基调,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他措辞的方式,
“我们俱乐部的高层,特别是总监先生,近期非常关注您儿子严渊在霍芬海姆取得的非凡进步和优异表现。”
他停顿了一下,试图找到一个不显得太突兀的切入点:
“坦白说,俱乐部上下都为严渊展现出的巨大潜力和飞速成长感到欣慰,毕竟,他也曾是我们青训营的一份子。”
电话那头沉默着,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严爸没有接这个“曾是青训营一份子”的话茬。
皮埃尔硬着头皮继续说:“基于这些令人振奋的表现,以及对他在巴黎圣日耳曼可能拥有更广阔未来的考量,我们俱乐部经过慎重评估,决定向严渊以及您,展现出最大的诚意和坚定的意愿,
我们希望将他回购回来。”
“回购?”严爸的声音微微扬了一下,听不出情绪。
“是的,”皮埃尔没察觉到严东海语气中的微妙变化,或者他选择性忽略了,
“这是一个重要的决定,意味着俱乐部将严渊视为具有极高价值的未来之星。
我们将倾注资源,在顶级的环境和名帅指导下,为他提供最匹配其天赋的发展平台。
回归巴黎圣日耳曼这个更大的舞台,对他职业生涯的加速跃升有不可估量的帮助。”皮埃尔把恩里克传递过来的“施舍感”包装成了“机会”和“重视”,语气里依旧带着一丝来自豪门的、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又是一段沉默,更长,更压抑了。
然后,严爸的声音传来,平静得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皮埃尔先生,感谢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对我儿子的……关注和看重。”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皮埃尔听到“感谢”,稍微放松了点,“那您看,关于我们回购的意愿和初步想法……”
“想法我听到了。”严爸首接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稳,但透着一股隐约的怒火,
“但是皮埃尔先生,我的儿子己经17岁了,他不是一件商品,回购这个词,对我们做父母的来说,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