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夕阳晚照,宫人们照皇后的吩咐,在御花园湖畔的榭台布置宫宴。^k_a!n¨s\h?u\z¢h¨u-s/h.o,u~.*c′o^m?
苟纭章和萧觉声从太医署回到昭宁宫时,殊华己经睡醒了,正泪眼朦胧地找爹娘,言太后哄着让她等。
在陌生的地方,西周都是陌生的人,她也不敢哭出声音,只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就怕爹娘再把自己抛下了。
一见到苟纭章,她便挣扎着从言太后怀中离开,伸出双手求抱。
“怎么了?”苟纭章将殊华抱在怀里,指尖轻轻蹭她红通通的眼睛,殊华沉默着双手抱住她的脖子,将脑袋埋到她肩窝。
言太后喝了一口茶,淡笑道:“见不着娘亲就慌呢,到底还是跟皇祖母不熟,留下来与皇祖母住几日就好了。”
苟纭章轻轻拍了拍殊华的背,柔声问:“殊儿想留下来陪皇祖母吗?”
殊华攥紧她的衣服,“要娘亲……”
言太后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笑了笑,没再说话。
此时,甫姑姑从门外走进,上前禀道:“娘娘,皇后派人来请,说是宴席己经布置好了,请太后、王爷和王妃一起过去。”
“也好。”言太后颔首,放下茶盏,“难得一家人一起热闹热闹,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御花园而去,天边染成一片金红,余晖斜斜地穿过高大的树梢,在澄碧的湖面上洒下粼粼波光。.咸¢鱼·看_书!网_ *追*最¢新*章¨节*
宫女们穿梭在长廊水榭之间,因在守孝期间,皇后不敢铺张,宴席办得简单低调,既没有舞乐,也没有酒水,桌上的菜肴也偏素,就算是一家人齐聚罢了。
天还没暗下来,湖面上己经燃起了数盏荷花灯,在缓缓的水流中游动,西周纱幔轻飘,同垂柳一般倒映在水面。
太后到的时候,除了还在处理政务的萧闻礼,其他人都来了。一眼望去,大大小小十几张脸,苟纭章险些认不齐。
远远的见到太后一行人到来,皇后赵嫣灵带着众人起身相迎。
“儿臣恭迎母后——”
言太后面容慈静,微笑道:”都起来吧,今儿家宴,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束。“
众人应了一声,由皇后搀扶着太后走上主位的左手边。
苟纭章和萧觉声上前,朝赵嫣灵行礼问安。赵嫣灵和俩人寒暄客套一番,随即目光落在殊华身上,含笑道:“这就是殊儿吧?”
殊华点了点头,赵嫣灵满眼喜爱,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真乖,一会儿找哥哥玩好不好啊?”
殊华勉强同意:“行——”
萧觉声和苟纭章的位置,被安排在台下的左边第一位,旁边则是萧庆恩和秋雨公主,对面是萧暮雨和驸马赵津。
俩人刚坐下,萧庆恩便起身,带着秋雨公主上前来问好。,¨5@4a看°2书/° {?首|(发×?
“二哥,二嫂。”萧庆恩面色红润许多,眉宇清朗,不似从前消瘦灰青,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许久不见,不知一向可好?”
这一声“二哥、二嫂”倒是诚挚上几分,听起来没那么让人觉得浑身不对劲。
“劳三弟牵挂,我和你二嫂都很好,”萧觉声眸光深长,似笑非笑地看他,低头教殊华道,“殊儿,这是三叔,叫一声。”
萧觉声可记得清楚,他和苟纭章刚和离,某些人就趁虚而入,不要脸地在江东裕王府待了大半年。
他的语气像在施舍,似乎是在说,“让殊儿叫你一声三叔,你就该偷着乐了。”
殊华看着萧庆恩,乖乖地道:“三叔。”
萧庆恩应下:“哎。”
听他们说话间,苟纭章抬头看了萧庆恩一眼,目光落在他身旁,低眉顺眼,怯怯喏喏的高鄢的身上。
高鄢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绣楹花的衣裙,云髻上戴着两只雅致的簪子。簪子做工极是雅致,簪头雕成含苞的梨花模样,花蕊处嵌着小小的珍珠,在她乌黑的发间若隐若现。除此之外再无多余饰物,连耳珰都未佩戴,偏是这样素净的打扮,反倒衬得她肤光胜雪。
似察觉到苟纭章的目光,高鄢的头低得更低了,手指紧捏在一起。
她很紧张。
知道苟纭章和萧觉声是与辽国对战的将领,她从踏出王府的门开始就惶惶不安,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宴席,和这场宴席的主人公。
虽然战事己定,但两国之间的仇怨并没有一笔勾销,这里是大央皇宫,她是辽国的公主,在这里始终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