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张阿姨帮你写的？”

周絮显然太了解妹妹的小把戏了。

“……哥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周嵒的声音带着被抓包的懊恼。

周絮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好一会儿：晚上盖好被子，空调温度别太低，有不舒服立刻告诉张阿姨或者医生……

事无巨细，耐心十足。

周嵒也一一应着。

眼看该说的都说完了，周絮正准备道晚安挂电话，周嵒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好奇和认真：

“哥哥！”

“嗯？怎么了？”

“你……你喜欢倩倩姐姐吗？”

周絮脸上的柔和凝固了，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听不出波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倩倩姐姐对我很好啊！”

周嵒的声音很真诚，“她给我买好吃的，陪我聊天，还帮我教训欺负我的坏孩子！而且…”

小女孩的声音压低了一点，带着点小秘密的分享感，

“我觉得倩倩姐姐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她每次提到你，眼睛都会亮亮的！”

周絮握着手机，没有立刻说话。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发出规律的轻微的滴答声。

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那……晚晚姐姐呢？她最近有没有来看你？”

“有啊！”

周嵒回答，“晚晚姐姐下午来的，还给我带了超好吃的点心！是她自己做的哦！不过……”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小委屈，“她非要看着我写作业，写不完还不让我吃点心……”

周絮听着妹妹的抱怨，嘴角又微微牵动了一下，但很快平复。

他问：“晚晚姐姐对你不好吗？她也给你带点心，还监督你学习。”

“好是好啊……”

周嵒的声音带着点犹豫，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可是……可是感觉不一样嘛……”

“哪里不一样？”

周絮追问，语气带着引导。

“嗯……就是……”

周嵒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反正……就是觉得倩倩姐姐更好一点……”

周絮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替妹妹说出了她表达不出的感觉：“因为你觉得倩倩姐姐对你更好，更顺着你，让你开心，所以你就更想帮她说话，是不是？”

电话那头的周嵒似乎被说中了心思，沉默了几秒，才小声地嗯了一声，带着点被看穿的不好意思。

周絮的声音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像一个成熟的大人在教导懵懂的孩子：“小嵒，喜欢一个人，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不能只看谁对你更好，或者谁让你更开心就轻易下结论。”

他的声音很平静，“要想想长远的，合不合适……很多现实的问题。”

“可是……”

周嵒小声反驳，带着孩子气的固执，“我觉得倩倩姐姐和哥哥很相配啊！她长得好看，家里有钱，对我也好……”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周絮打断了妹妹天真的想法，声音依旧平淡，

“很多东西，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也不是好就足够的。好了。”

他语气一转，“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哦……好吧，哥哥晚安。”

周嵒虽然还有点不甘心，但还是乖乖地道了晚安。

“晚安，小嵒。盖好被子。”

周絮最后叮嘱了一句，才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身体微微后靠，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