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边回来后,程婉儿像是变了一个人。·3!0-1^b+o′o+k`..c!o-m*她不再自怨自艾,也不再试图用言语去争辩什么。
她只是沉默地、更加努力地在卫生队里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面对伤员们的冷眼,她坦然受之;面对旁人的非议,她充耳不闻。她的那份沉静与执着,让原本对她充满敌意的卫生队护士长,也渐渐生出几分敬佩。
然而,程婉儿的心中,却在酝酿着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的计划。
卫生队里,最缺的是什么?是药品!特别是盘尼西林、磺胺粉这类能救命的西药。而这些东西,在黑田康夫的严密封锁下,比金子还要珍贵。整个平安镇,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法从外界搞到哪怕一盒。
但她,程婉儿,或许有办法。她拥有整个根据地独一无二的“资源”——她的父亲,程万金。
一个深夜,在反复思量、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之后,程婉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悄悄地找到了苗布准的住处。
“苗团长,我有办法,能为根据地搞到一批急需的药品和粮食。”
在昏暗的油灯下,程婉儿看着眼前这个改变了她命运的男人,开门见山地说道。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苗布准有些意外,他示意程婉儿坐下,问道:“什么办法?”
“绑架我。”程婉儿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看-书?屋^ !无\错/内/容^
“什么?”苗布准一向沉稳,听到这三个字,也惊得差点站了起来。李志强和闻声而来的王大山,更是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婉儿却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自顾自地、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计划:“我现在,在临河县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个‘失踪人口’。我爹他一定急疯了,他并不知道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演一出双簧。”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是一种与她年龄和出身极不相符的成熟与大胆:“你们,可以冒充一伙绑架了我的土匪。然后,给我爹写一封勒索信。不要钱,只要药品和粮食!盘尼西林、磺胺粉、大米、白面……他能搞到什么,就要什么!我了解我爹,他虽然贪财,但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的命根子。只要能救我,他什么都肯给!”
“我们可以指定一个偏僻的交易地点,让他偷偷地把东西运出城。这样,我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拿到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听完这番话,指挥部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苗布准、李志强、王大山,这三个身经百战的男人,都被眼前这个女孩天马行空、却又似乎极具可行性的计划给惊呆了。
“这……这也太冒险了!”王大山第一个提出反对,“程万金那个老狐狸,万一他将计就计,通知了黑田,在交易地点设下埋伏怎么办?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不会的。-微,趣+暁.说, ?首+发.”程婉儿摇了摇头,语气异常肯定,“第一,他丢不起这个人。堂堂伪商会会长,女儿被土匪绑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临河县立足?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敢赌。绑匪撕票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不敢拿我的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功劳’。”
李志强也陷入了沉思,他从战术层面开始推演这个计划的可能性:“计划很大胆,但逻辑上确实说得通。关键在于,如何让程万金相信‘绑匪’的真实性,以及如何确保交易过程的安全。”
苗布准的目光,在程婉儿和地图之间来回移动。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评估着每一个环节的风险与收益。
风险,毫无疑问是巨大的。但收益,同样诱人。根据地己经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这批药品和粮食,是真正的救命稻草。富贵险中求,打仗,有时候也需要一点赌性。
“好!”最终,苗布准一锤定音,“就按你说的办!我们陪你,演好这出双簧!”
计划,立刻开始高速运转。
第一步,是写一封足够逼真的勒索信。这个任务,交给了“军师”李志强。他找来一张粗糙的草纸,用烧黑的木炭,模仿着土匪那种歪歪扭扭、粗俗不堪的字迹和口吻,写下了一封充满了错别字和黑话的勒索信。
信中,他痛骂程万金是“给小鬼子卖命的汉奸”,声称绑架他的女儿,就是要让他“出点血,长点记性”。信的末尾,还附上了程婉儿贴身携带的一块玉佩的一角作为信物,并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程万金在三天内准备好“一百盒盘尼西林、五百包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