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看我脸色越来越差，塞给我一串桃木手串：“拿着吧，我老家求来的。跟你说个事，这楼以前……”她压低声音，“十年前，三楼住着个独居老人，姓陈，大家都叫他陈阿公。他儿子在外地打工，平时就他一个人。后来有天半夜，有人听见楼道里有吵架声，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第二天就发现陈阿公摔倒在楼梯间，头磕在台阶上，人已经没了。”

！“不是说意外摔倒吗？”我捏紧桃木串，手心全是汗。

“说是意外，可当时有人看见陈阿公家门口的鞋架倒了，地上还有半截断了的拐杖。”张姐叹了口气，“他儿子回来办丧事时，哭得特别惨，说他爸睡前还给他打过电话，说楼道里有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拖东西……”

陈阿公。拖东西的声音。

我想起那些湿漉漉的脚印，想起消防栓门缝里的暗红液体，想起每次听到“沙沙”声时那股腐朽的气味。这栋楼的墙壁像海绵一样吸满了陈年旧事，而那些被时间掩埋的秘密，似乎正顺着剥落的墙皮，一点点渗回现实。

声控灯彻底罢工的第三晚，我准备了强光手电和防狼喷雾。刚走到楼道口，就听见楼上传来三种声音——

首先是“滴答”声，很规律，像水龙头没拧紧。接着是“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木头。最后，是那熟悉的“沙——沙——”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噼啪”声，像骨头错位的响动。

我把手电筒咬在嘴里，慢慢往上走。光束扫过二楼拐角时，我看见消防栓门大开着，里面没有灭火器，只有一堆凌乱的旧衣物。而“滴答”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不是水，而是某种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正从衣物堆里滴下来，在地上汇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咯吱咯吱……”刮擦声来自三楼的楼梯扶手。我照过去，只见扶手内侧布满了新鲜的抓痕，木质纹理被硬生生抠出几道深沟，沟里还嵌着点暗黄色的碎屑，像是人的指甲。

“沙——沙——噼啪——”拖步声和骨头摩擦声在四楼响起。我屏住呼吸，一步步挪到四楼楼梯口，手电筒光猛地照过去——

楼梯平台上散落着几块破碎的瓷砖，瓷砖缝隙里卡着些灰扑扑的布料纤维。而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有个东西正背对着我，一下下用头撞着墙壁。

那是个佝偻的背影，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枯槁如乱草。它每撞一下墙，就发出一声沉闷的“咚”，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噼啪”声，以及布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墙面上被撞出一个凹陷，凹陷里渗出暗红的液体，和消防栓里滴下的颜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