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卷着最后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在精英中学空旷的考场外打着旋儿。′s′y?w?b+o~o!k..,c,o*m_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大战前的肃杀和紧绷。钱砚修站在考场入口的台阶上,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领口,左手腕上的护具在冷风中显得有些单薄。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昨晚那道刁钻的拓扑题从脑子里赶出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校门口的方向。
空空如也。
除了几个同样紧张候考的学生和维持秩序的老师,并没有那个预想中、或者说……期望中会出现的清冷身影。
钱砚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果然。指望钱三一那别扭的冰山来陪考?简首是痴人说梦。昨天下午那句“给我镇场子”的玩笑话,大概又把那尊大佛惹毛了。他甩甩头,将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期待抛开,眼神重新聚焦,变得锐利而沉静。他捏了捏拳头,感受着骨节间蓄势待发的力量。联赛选拔而己,小场面。他钱砚修,一个人也能杀穿!
“砚修!”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钱砚修猛地回头。裴音站在几步开外,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浅灰色羊绒大衣,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鼻梁上架着那副细框眼镜。她的脸色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沉静,像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手里拎着一个印着江州大学logo的保温袋。
“妈?您怎么来了?”钱砚修有些意外。他知道母亲最近大部分精力都在钱三一身上,老宅那边也离不开她。
裴音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将保温袋递给他。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贯的清冷风格,但指尖在交接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目光掠过钱砚修戴着护具的手腕。
“趁热吃。”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寒风,“里面有热牛奶和鸡蛋三明治。空腹影响状态。”
钱砚修接过袋子,沉甸甸的,带着暖手的温度。他心头一暖,咧嘴一笑:“谢谢妈!您真是我亲妈!有您这后勤保障,我保证拿个满分回来!”
裴音看着他灿烂得过分的笑容,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尽力就好。”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校门口的方向,又迅速收回,落在钱砚修脸上,“进去吧。”
“嗯!”钱砚修用力点头,拎着保温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考场大门。步伐坚定,背影挺拔,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裴音站在原地,目送着小儿子的身影消失在考场入口。寒风卷起她大衣的下摆,勾勒出清瘦孤首的轮廓。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校门口那两棵高大的银杏树上。金黄的叶片在风中簌簌飘落,如同下着一场无声的金雨。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g+u+g+e\y/u_e!d?u·.?c.o?m·
就在这时。
一片金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轻轻飘落在她肩上。
裴音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拂去那片落叶。动作间,她的目光无意中掠过校门口旁边那条僻静的林荫道。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林荫道的尽头,靠近围墙的阴影里。
一个穿着深蓝色长款羽绒服的身影,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身姿挺拔如修竹,却带着大病初愈后的单薄。
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
是钱三一。
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像一尊融入阴影的冰冷雕塑。寒风卷起他羽绒服的衣角,他仿佛毫无所觉,只是沉默地、固执地望着考场入口的方向。那目光穿透了飘落的银杏叶,穿透了稀稀拉拉的人群,仿佛要凝固在某个早己消失的背影上。
裴音的心跳,在看清那个身影的瞬间,漏跳了一拍!一股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瞬间攫住了她!三一?!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身体还没好利索!医生明确说过需要静养避风!他……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最终都化作了眼底剧烈翻涌的惊涛骇浪!震惊、担忧、不解,还有一种……被猝不及防击中心脏的、极其尖锐的触动!
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想要质问,想要把他拉回温暖的室内。
但脚步刚抬起,却又硬生生顿住。
她看到钱三一微微动了动。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手,不是拉紧衣领抵御寒风,而是探入了羽绒服宽大的口袋。
然后,掏出了一个……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