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教授啊!!你能看透所有人的心!为什么……为什么就看不见你自己心里的刺?!看不见我们心口都在流血?!!”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最后一声质问,如同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带着泣血的绝望和不解,在空旷冰冷的大厅里久久回荡。¢x¢n*s-p¢7^4¢8,.~c¢o·m/.天_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死寂。
比之前更沉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父亲的痛哭声不知何时停歇了,只剩下压抑的、破碎的喘息。
裴音僵立在惨白的光栅里,如同被最锋利的冰刃贯穿。钱砚修那一声声泣血的控诉,像重锤,狠狠砸碎了她长久以来用以自保的、坚硬冰冷的外壳。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深埋的痛楚,那些被她用“骄傲”和“原则”掩盖的脆弱,那些对儿子们无声的伤害……如同被强行剥开的、血淋淋的疮疤,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冰冷的月光下!
她看着小儿子那张泪流满面、写满痛苦和不解的脸。
她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可可污渍,那甜腻的气息此刻却像最辛辣的讽刺。
她看着匍匐在地、额头一片青紫、如同被彻底抽走了脊梁骨的钱钰锟。
她看着那个被他死死攥在手里、象征着彻底了断的牛皮纸文件袋……
“心理学教授……” 裴音极其缓慢地、几不可闻地重复着这几个字。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破碎的颤音。她缓缓地抬起手,不是指向任何人,而是极其缓慢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仿佛那里正承受着万箭穿心般的剧痛。
她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那双总是清冷锐利、洞悉一切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击溃后的、巨大的空洞和茫然。那空洞深处,翻涌着迟来的、如同海啸般的惊痛、自责,还有一种被最亲近之人撕开伪装的、深入骨髓的狼狈。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想辩解?想斥责?还是想……道歉?
但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深处,化作一声极其短促的、破碎的哽咽。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死寂中清晰无比的声响,从客厅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阴影处传来。
所有人,包括匍匐在地的钱钰锟,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猛地循声望去!
惨白的月光光栅边缘。
楼梯的阴影里。
一个穿着深蓝色睡衣的、单薄的身影,不知何时静静地站在那里。
是钱三一。
他显然刚从睡梦中被惊醒,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在月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紧抿,没有一丝血色。他扶着冰冷的木质楼梯扶手,身体因为虚弱和某种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微微摇晃。那双冰封的眼眸,此刻不再空洞,不再疏离,而是盛满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的震动!
他死死地盯着客厅中央那片狼藉——
盯着地上那滩刺目的可可污渍!
盯着父亲匍匐在地、额头青紫、攥着文件袋痛哭的卑微身影!
盯着母亲捂着心口、摇摇欲坠、眼中一片破碎空茫的狼狈!
还有……弟弟钱砚修脸上那未干的泪痕和眼中燃烧的、绝望的愤怒!
刚才钱砚修那一声声泣血的控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不仅刺穿了裴音,也狠狠凿开了钱三一那刚刚松动一丝的心防!那些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深埋的、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潘多拉魔盒!
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那个被他鄙夷、怨恨的父亲,为了他们兄弟,卑微到尘埃里的忏悔?
看到了那个永远清冷骄傲的母亲,被弟弟的控诉击溃了所有防线,露出从未有过的狼狈和剧痛?
看到了那个他一首视为“错误”和“负担”的弟弟,为了这个破碎的家,像个遍体鳞伤却依旧不屈的斗士,发出泣血的呐喊?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惊愕、剧痛、迟来的理解和一种灭顶般羞耻的洪流,瞬间席卷了钱三一!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扶着楼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他像是无法承受眼前这血泪交织、彻底颠覆他认知的一幕,猛地转过身!
动作因为急切和虚弱而踉跄,撞到了楼梯转角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
“哗啦——!”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死寂的旧宅里轰然炸响!昂贵的瓷片飞溅开来,散落一地狼藉!
钱三一的身影,如同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