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溃烂最严重、红肿最明显的地方。
浓绿的汁液迅速渗透了布条,在灰白色的布料上晕染开一片片诡异的污渍,散发出浓烈的、带着泥土腥气的苦涩味道。
还不够!
她解开布包,取出一小撮柳树皮的嫩黄绿色韧皮碎屑。
柳树皮汁液带来的麻木感能暂时压制痛觉,但它的汁液本身她记得刚才吮吸时那强烈的辛辣苦涩。
她将一小撮柳树皮碎屑含在嘴里,用尽力气咀嚼,比蒲公英更猛烈、更刺激的苦涩辛辣瞬间在口腔里爆炸。
强烈的味道刺激得她眼泪首流,咽喉如同火烧。
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嚼烂的深褐色糊状物,同样涂抹在了包扎伤口的布条上。覆盖在那片绿色的蒲公英汁液之上。
顿时,额角和脸颊被包扎的地方,散发出一种极其怪浓烈刺鼻的气味。混合着草药苦味、辛辣气、伤口溃烂的淡淡腥气,还有冷宫无处不在的霉味。
任何人闻到,都会本能地感到不适,联想到污秽和疾病。
林晚忍着那刺鼻的气味和伤口被刺激后加剧的灼麻感,对着门口那积着一点雨水的破瓦罐水面,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病容”。
她将本就凌乱的头发扯得更乱,让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
她用手指沾着地上的湿泥,在脸颊未包扎的地方、脖颈上胡乱抹了几道。
她刻意放松身体,让自己显得更加萎靡不振,靠在门框上,眼神涣散,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
额角和脸颊处,那被刻意“加工”过的伤口,在布条下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她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病入膏肓、浑身污秽、散发着“疫病”气息的垂死之人。
窗外的天色依旧阴沉,冷宫的庭院死寂无声。
但林晚的意识深处,那昭阳宫方向的恶意源点的杀意。低语碎片也越发急促:“……动手……快……”
林晚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沾着污渍的眼睫颤抖。
她的嘴角,却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勾起一丝充满嘲讽的弧度。
柳氏,你想我“病”?
好。
那我便“病”给你看。
一场足够把你派来的“清理”之人,都拖下水的大“病”。
她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虚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
所有的感官却提升到了极致,等待着那带着“药”或者“死亡”而来的脚步声。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也许漫长如年。
终于!
庭院入口处,那扇沉重的宫门方向,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嘎吱——哐当!”
沉重的宫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进来的正是王公公。
他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兴奋的复杂神情,三角眼滴溜溜乱转,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靠在偏房门框上的林晚。
当他看到林晚脸上那被绿色褐色污渍浸透的布条,闻到空气中那股浓烈刺鼻的怪味时,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随即又被更深的狠厉取代。
他端着碗,脚步放得极轻,如同鬼魅般,朝着林晚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来。
碗里那浑浊的、散发着诡异甜香的液体,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着。
来了!
林晚的心跳,在胸腔里如同擂鼓!意识深处,那指向王公公的恶意针刺感,此刻如同烧红的钢针,带着一种“完成任务”般的急迫,狠狠扎下。
同时,那昭阳宫方向的滔天恶意压迫而至。
她依旧闭着眼,仿佛己陷入昏迷。只有那藏在破烂袖口下的手指,悄然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