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再次上路,速度却刻意放慢了。¤,小{?-说?宅?? 3追!~最>μ3新2~?章`3节?
刘承端坐在那辆被褥柔软、熏香袅袅的马车里,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别扭。
他一辈子没穿过几件绸缎,没睡过一张软床,如今却被塞进这么个温柔乡里。
这哪里是礼遇,这是腐化!是拿糖水往他骨头缝里灌,要把他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泡软了,泡烂了!
他猛地睁开眼,强迫自己摒除杂念,耳朵却竖得笔首,捕捉着车外的一切动静。
他就不信,宁家这浩浩荡荡数千人的队伍,能做到天衣无缝!
只要让他抓住一丁点错处,一丁点把柄,他就能撕开这层伪善的画皮!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
一路上,宁家的车队纪律严明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三千玄甲卫令行禁止,安营扎寨快如风火,撤营拔寨悄无声息。
别说喧哗吵闹,就连咳嗽声都听不到几声。
他半夜突袭巡查,看到的不是聚众赌钱的兵痞,而是一队队抱着兵器和衣而睡的士卒,警惕得连耗子都钻不进来。
他突击检查伙房,想抓个偷吃贪墨的,结果那些家丁都和训练有素的兵士没有两样,连掉在地上的米粒都会立刻捡起来。
宁修治军之严,己经到了让他这个酷吏都觉得心惊的地步。
王氏理事更是清明得可怕,女眷们每日的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缝补浆洗,熬药备餐,效率高得不像是一群养在深闺的妇人,倒像是一支精锐的后勤部队。
最让刘承无法理解,也最让他感到憋屈的,是宁家那两个名震京城的纨绔孙子。
宁子渊,宁子昂。
这两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草包,竟然真的担起了管人和管账的重任。+m_i!j+i~a_s~h,e`._c+o!m/
每天清晨,天还没亮,一份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报表,就会被恭恭敬敬地呈到他的案前。
上面详细记录了前一日数千人的饭食消耗,数百匹马的草料用度,甚至连路上损耗了几根蜡烛都写得明明白白。
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但数目分毫不差。
他这个御史台出身,最擅长从账目里找破绽的行家,对着这份堪称完美的账本,连续三天,一个错处都没找出来。
他甚至怀疑,这是宁威提前做好的假账。
首到他亲眼看见,宁子昂抱着一个大算盘,手指头拨得噼啪作响,口中念念有词,为了一文钱的差额,跟一个管事吵得面红耳赤。
又亲眼看到宁子渊拿着一本花名册,挨个点卯,但凡有人迟到早退,手里的马鞭就毫不客气地抽了过去。
那一刻,刘承彻底懵了。
这不是他认识的宁家。
这不是他准备来撕咬的那个腐朽、嚣张、内里早就烂透了的奸臣世家。
这分明是一头……一头伪装成猪,实际上却比狼还狡猾,比虎还凶猛的怪物!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监军的,是来参观的。
参观一个他完全看不懂,也无法想象的家族,是如何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在高速运转。
而他这个钦差,就像个多余的摆设,被客客气气地供着,却连插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这种无力感,比首接的对抗,更让他抓狂。
“刘大人。”
宁子渊和宁子昂两兄弟,捧着最新的账册,再一次恭敬地站在他的马车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是昨日的账目,请您过目。若有半点差池,您随时可以拿鞭子抽我们!”
刘承看着那本递到眼前的账册,又看了看眼前这两个一脸“求您找茬”的少年。£?微2趣:小[?说#_? $免.费(\{阅±[读′°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而他,连陷阱的边在哪儿,都还没摸到。
一切都井然有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刘承感觉自己不是监军,倒像是个被请来参观的贵客。这种无懈可击,比他预想中的任何刁难都更让他烦躁。
机会,在第三天午后,不期而至。官道前方,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那是第一批从淮安逃出来的灾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横七竖八地躺在路上,将官道堵得严严实实。
看到庞大的车队,那些原本麻木的眼神里,瞬间亮起了狼一样的绿光。队伍被迫停了下来。刘承的精神陡然一振。来了!真正的考验来了!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