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绵长而沉重的呻吟——
“咿……唔……”
龟甲卦象上的黑色触须应声崩断!整块龟甲虚影如遭重击,“咚”地砸落,半截陷入泥土。柳树裂开的树皮迅速愈合,渗出的墨绿汁液倒流。藤椅扶手上,新嵌的柳芯签亮起柔光,与椅身洪荒镇魂木的符印完美交融。
玄玑真人的无头尸身缓缓跪倒,颈腔喷出的黑血在地上蜿蜒成卦象残痕。李长生弯腰捡起那截沾着龙血的竹竿,用篾刀削去烧焦的竿梢。黑猫凑过来蹭他裤脚,尾巴扫过龟甲虚影,那半露的甲壳上“咔”地添了道爪痕状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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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椅子费神。”李长生把竹竿丢给猫,靠着藤椅闭目养神。夕阳穿过柳条,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河滩上,被镇魂音波凝滞的金纹毒草簌簌粉碎,风一吹便混入卵石缝隙。地底深处,半截青铜锁链拖曳声渐渐微弱,最终被藤椅悠长的吱呀彻底覆盖。
藤椅的吱呀声在暮色里荡开最后一圈涟漪。玄玑真人跪倒的尸身迅速脱水干瘪,龟甲裂纹从皮肤剥离,如活物般钻入泥土,直扑老柳树深扎的根系。柳条无风自动,垂丝贪婪地汲取着尸体残余的精元,断根处喷涌的墨绿汁液倒流回裂口,几息间树皮便光滑如初,只余几道浅淡的银纹,细看竟是微缩的龟甲卦象。
“咕噜噜……”黑猫喉间滚着闷雷,爪尖拨弄那半截嵌入河滩的龟甲虚影。甲壳上新增的爪痕裂璺深处,暗红血丝如蛛网蔓延,隐隐构成一个扭曲的“饲”字。它忽地弓背,碧瞳缩成针尖,死死盯住柳树主干——那里,新愈合的树皮正鼓起一个拳头大的包,包内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冲撞,将树皮顶出狰狞的凸痕!
李长生靠着藤椅,眼皮都没抬。削好的柳芯签在椅身符印中流转着温润碧光,与洪荒镇魂木的枯寂金纹水乳交融。他指尖在藤条扶手轻轻一叩。
咚。
闷响不似木器,倒像巨槌砸在青铜古钟上。
“噗嗤!”柳干鼓包应声破裂!一截缠绕着卦象黑纹的嫩枝激射而出,枝头挑着一颗搏动不休的墨绿心脏——正是玄玑真人献祭失败后,被龟甲反噬污染的道基核心!嫩枝如毒蛇昂首,闪电般刺向藤椅上的李长生,枝头心脏疯狂泵出粘稠黑液,所过之处空间滋滋腐蚀!
黑猫厉啸炸毛,脊背焦毛根根立起如雷针,口中竹竿脱爪飞出,竿梢那点暗金龙血骤然燃烧,化作一条赤金小蛟直噬心脏!眼看龙血火蛟就要撞上墨绿毒枝——
“咿呀……”
藤椅第四次摇晃。声波凝成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涟漪,轻柔地拂过飞射的毒枝与火蛟。
时间仿佛被琥珀封存。
毒枝悬在离李长生眉心三寸处,枝头心脏搏动的黑液凝成墨玉珠;龙血火蛟僵在半空,鳞爪腾焰的姿态栩栩如生。河滩上崩飞的法宝碎片、长老们喷溅的血珠、甚至风卷起的柳叶,皆如琉璃般冻结在淡金涟漪里。唯有藤椅扶手上新嵌的柳芯签,碧光流转不息。
李长生慢悠悠起身,从藤椅缝隙拈起一星昨夜捣药残留的紫苏渣,屈指一弹。
紫苏渣如微尘,轻轻粘在墨绿心脏表面。
“滋啦——!”
心脏如热油泼雪般剧烈沸腾!龟甲黑纹在紫苏渣的侵蚀下发出凄厉尖啸,疯狂扭动挣扎。那并非物理层面的灼烧,而是规则层面的“净化”——紫苏性辛,散寒解表,此刻却成了归墟魔毒的绝对克星!墨绿心脏迅速干瘪碳化,龟甲黑纹寸寸崩解,最终“噗”地一声,整颗心脏连同毒枝爆成一蓬飞灰。飞灰中,仅剩几缕精纯却无主的太虚道韵飘散。
冻结的时空随之解封。龙血火蛟失去目标,茫然盘旋一圈,“嗖”地缩回竹竿梢头,龙血黯淡如凝固的锈斑。黑猫跃起叼住竹竿,不满地甩了甩尾巴。
藤椅吱呀声歇。李长生弯腰,捡起地上那点墨绿心脏爆裂后残留的、唯一未被紫苏渣湮灭的东西——半片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如翡翠的柳叶。叶脉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玄玑真人残魂,正惊恐地蜷缩着。
“倒是块好肥。”他掂了掂柳叶,随手按进藤椅扶手一处不起眼的虫蛀小孔。柳叶嵌入的刹那,虫孔周围枯藤的洪荒符印骤然亮起,亿万道禁锢的魔影星云发出痛苦的尖啸,仿佛有新的“狱卒”被强行塞进了这座永恒的囚笼!藤椅整体发出一声满足的、低沉的嗡鸣,扶手处新嵌的柳芯签碧光大盛,彻底与镇魂木融为一体。
“走吧。”李长生拎起藤椅,对黑猫招呼一声。黑猫叼着竹竿颠颠跟上,尾巴尖扫过那半截河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