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x.i~a\o′s?h`u′o\z/h~a+i+.¢c¢o,m^刺骨的冷,像无数根冰针扎进骨髓深处,然后在那里融化、冻结,循环往复。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山林寒气、草木腐败的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意识像沉在冰冷泥沼里的石头,被无尽的疲惫和剧痛包裹着,不断向下坠去。耳边只有呼啸的山风,还有自己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心跳。
“呃……”一声破碎的呻吟从干裂的嘴唇间挤出。沉重的眼皮如同锈死的闸门,被一股蛮力艰难地撬开一条缝隙。
视野是模糊的、摇晃的、笼罩着一层灰暗的水汽。头顶不再是窝棚漏雨的草顶,而是……一片交错纵横、挂着枯藤的虬枝,以及灰蒙蒙、飘着冰冷雨丝的天空?身体下不再是潮湿的稻草,而是冰冷坚硬、凹凸不平的山石?身下垫着些枯叶,聊胜于无。
我……我们在山里?
记忆碎片如同冰冷的潮水涌入脑海:冲天而起的火光、凄厉的哀嚎、密集的火箭、唐周厉声的“快走”、阿牛背上剧烈的颠簸、秀娘绝望的哭喊、还有……山林里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雨……
“恩公!您醒了!”阿牛那张沾满污泥、眼窝深陷却依旧明亮的脸立刻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狂喜,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切的担忧。他身上的衣服被荆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也添了新伤,整个人瘦了一圈,但那双眼睛,在看向我时,依旧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忠诚。
“水……”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阿牛立刻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破开一半的葫芦瓢,里面盛着清澈的、带着凉意的水——是山泉水!他小心地凑到我嘴边。甘冽冰冷的泉水滑过干涸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
“我们在……哪?”我喘息着问,声音嘶哑。
“山里!恩公!我们逃出来了!”阿牛的声音带着激动,“多亏了唐老!他……他认得路!带我们钻林子,甩开了那些天杀的兵痞!”他指向不远处。
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这是一个背风的山坳,几块巨大的岩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半开放的凹洞,勉强能遮蔽些风雨。洞外,雨丝如织,山林一片迷蒙。洞里,幸存的人们蜷缩着。秀娘抱着囡囡,缩在最里面的角落,囡囡的小脸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除了阿牛、秀娘母女,还有另外三个汉子:一个是之前一起挖坑的赵大(他竟然熬过来了?虽然脸色蜡黄,咳嗽不断,但还活着),一个是沉默寡言、一脸苦相的中年人(好像叫孙老蔫),还有一个是眼神有些躲闪、脸上带着一道浅疤的汉子(李四)。总共……只剩下七个人了。昨日那拥挤的窝棚,如今只剩下这劫后余生的寥寥数人。
而在洞口,背对着所有人,静静伫立在风雨边缘的,正是唐周。
他依旧裹着那件破旧的深色麻衣,拄着那根磨得光滑的木棍。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和后背,但他恍若未觉。他的身影在灰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瘦削、孤寂,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如同扎根在悬崖边的老松。2?看<书£屋??小}说÷网=t t无#错?&内1(+容¨他仿佛在倾听风雨,又仿佛在警惕着山林深处未知的危险。
“唐老……他……”阿牛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敬畏,“他懂的可多了……认路……采草药……昨晚要不是他找到这个山洞,我们……我们都得冻死在林子里……”
草药?唐周还懂草药?这个神秘的老者身上的谜团越来越深了。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带着痛苦的吸气声从旁边响起。
是赵大。他佝偻着背,捂着肋下,脸色因为剧痛而扭曲。昨天被那军士踹的那一脚,显然伤得不轻。
“赵大哥……你……”阿牛担忧地看过去。
“没……没事……”赵大咬着牙,额头冷汗涔涔,强撑着,“断……断了几根骨头……死不了……”
“得治……”我嘶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同样狰狞、开始流脓的伤口上。高烧虽然因为山泉水的滋润和暂时的安全而退下去一些,但伤口感染带来的灼痛和麻痒感更加清晰了。没有药物,在这湿冷的山林里,伤口只会恶化,最终要命。
“药……”阿牛眼神黯淡下去,“山里……有草药……但……我们都不认识……”
“老朽……略知一二。”一个苍老、平稳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唐周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走进了山洞。雨水顺着他花白的鬓角和深刻的皱纹流淌下来。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赵大痛苦的脸,又落在我裸露的、流着脓血的伤口上,最后停留在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