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沐弱冠那年,林丛为林沐取了字,为端则,意在期盼林沐魂魄得以规正。为人父母怎能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自然是要把世上的一切都堆到他面前。可现在看来,这也只是个幻想罢了。之后,林丛作为木族掌门去了土族与金族共邀的黄岩拱大宴………
不久便传出木族掌门身殒在了黄岩拱。
黄岩拱一事,也为林沐的悲剧人生再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木族与金、水、火、土族都不同的是,其他四家都有自己的灵祖镇守着,金祖锐锦、水祖潭泷、火祖煜烬、土祖垣埃。连草木泽中混居的杂士都有个世人未曾照过面的泽主罩着。即便是族内出了大事灵祖都会出面,也正因为有自家祖宗护着,这四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能闹到灵祖面前的大事。
可就是木族,传闻木祖长生早早的就陨落了。
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木族这便是乱了。
按理来说,灵门弟子常以与平民百姓同列为耻,甚至将百姓称为“愚根”这种一听就知道是贬义的代称,可木族偏是个好和平的温润物种,百姓安居乐业,灵门也是不以修灵术自认高人一等而心高自傲。
可能也是正因为这样,灵门弟子才会放下身段大开山门,在这个危急存亡的时刻尝试着与林地百姓一起商量如何处理木族大势。
这日,木族灵门大殿前。
“依我们看你们这些鼓捣灵术的也没啥比我们强的。”说这话的,是个平民。若是在以前,虽说木族对人灵之分并不过于讲究,但这类人也是根本不会有机会在灵门弟子前有机会说话的。
“林端则乃我灵门前掌门大公子,那岂是尔等能动得的!”一位显然是木族大能的白鬓老者道。
“从这厮一出生,我们林地百姓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还算什么灵门世家!”
“诶……可这……这本门观天楼的弟子也没算出个究竟……也不能怪大公子啊……”
到这时,任是谁都能从本是心高气傲的灵门弟子嘴中听出他们打心底来的犹豫了。自打林端则出生那天起,各类传闻无论在灵士还是百姓之间众说纷纭,有林丛这座大山压着,谁都没敢明面上将栀橴夫人的死和阴雨不绝与林端则挂上钩,林丛走了,才有人敢把这些压了几十年的话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要我说就把他绑了,绑到水祖哪儿去祭了求个安生……”此言一出,满座皆是大惊失色。祭天……虽说是百年来未曾有人试过的做法……人人传草木泽主丧心病狂,凭一己之力屠百人与天同祭,之后便窝在草木泽中百年再未出泽祸世,看来是求得了。不曾有人知晓他求了什么杀红了眼也要得到的物件。是啊,还可以试试献祭。
既然林沐错在将阴雨带来木族,那一定是得罪了水族了。
终于,这一点犹豫也卸下了。
众人本是无头苍蝇一样对连续二十年的天降大雨束手无策,一人一语即出,像是给了木族一根救命稻草。
无论高尚或是平俗,在迷茫时的人,总会要寻求一个依赖。或者说,是一个众矢之的。
“他爹都死了还怕他个傻子干什么!”
“说的是啊!这掌门一去,大家都指望他一个人能登掌门之位,可谁不知道老掌门留的就这唯一一个儿子还是个傻子……”
“可着献祭也不是易事啊…祭品在途中不能使用灵力疾步和传移…从我林地到水祖的白顶……要是绕过金族那些小人就必经渡口……”人心已经接受了,口舌之争就算多说无意了,既然是将林端则称作了“祭品”,那其实也就是默许了。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虽说水祖潭泷叫着水祖,其势力范围为水域,但事实上水祖只常年居于白顶上的一座冰宫。木族与白顶隔了一整个金族与水域,而金族人精于计算,这一趟若是想从金族经过,不知是要挨多少顿宰割。想绕过金族,就必经渡口湾与草木泽,这对于人力物力都是极大的消耗……
“对了!还得要个使者,你们灵门来往不是最爱搞这一套吗,还把木使者寻来就成了。”
众人口中的木使者,便是木之吹了。
木之吹无灵智,也就意味着无缘进入灵门。但其人极富才情,未到弱冠之年便得了木族“金贤”一称。也是成功的将自己推荐给了木族灵门。多年来,木之吹作为木族使者带领木族灵门出访其他四族数次,即使是一介书生,也在众灵门世家中小有名气。
更有些后辈文生赞叹道“木之吹矣,尘土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