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车开往我父亲家，沈度沉还是去了。

父亲本不想让他进门，可担心沈度沉在门口引起邻居的注意，还是让他进了门。

“爸，就让我再见姜逢最后一面吧。”

“别叫我爸，我女儿也不会想见你，姜逢这傻丫头向我和她妈保证自己和你结婚一定会幸福，我这才愿意提携你。”

我看见父亲的眼角渗出泪来，我伸出手想替他擦擦，可我无法触碰到活人。

“她总是向我们说她过的很好，可我和她妈都知道，她并不幸福，可孩子不愿意说，我们自然就不点破，只是在物质上多帮助一些，可还是弥补不了。”

“我知道钢琴比赛一直是你心里的一道坎，是那年从首都突然下派了督察组，那场比赛的赞助方不敢顶风作案，这才取消了原本的内定结果。”

“沈度沉，人死不能复生，自己做的事就不要后悔，别让我女儿感到恶心。”

沈度沉还想再次请求，可父亲再也不愿和他说话，把他赶了出去。

我总是和父母报喜不报忧，我告诉他们我很幸福，沈度沉对我很好他很爱我，我们即将有个可爱的孩子，他们要当姥姥姥爷了。

可他们什么都知道。

我总算知道幸福是装不了的，哪怕只有一滴苦涩的眼泪混入其中，隐瞒的再好也会即刻败露，露出其中腐败的灵魂。

父亲已经通知了他的好友圈，沈度沉在临近几个市的各大医院都不会有人接受他，哪怕他很优秀，但没有医院会要一个人品败坏的医生。

出了门，沈度沉看着偌大的a市，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拿出车钥匙却忘记了车停在哪里，只能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亮起，却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

是我看错了吗？迎着月光，我看到沈度沉的眼下有两道晶莹的泪痕。

“姜逢，你在家等我的对吗？”

不会了，沈度沉，我再也不会等你了，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

12

沈度沉用业主的身份叫了开锁公司，换掉了那个他始终打不开的锁。

于是他终于在我死后的第五天，回到了他曾不愿多待一刻的家。

不过五天没被打扫，家具上竟已落了薄薄一层灰。

“姜逢在的时候，家里总是很干净，哪怕很小的角落也会被擦到，她总是那么细心。”

“她总是会将我的衣服熨烫好，同事们明明都很羡慕我有个如此爱我的妻子。”

他说的时候，脸上竟露出向往的表情。

为什么人总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我冷眼看着，只觉得讽刺。

生前我用尽全力对他好，十年如一日，去爱他甚至已经成了我难以更改的习惯。

可直到我死，他都没能回头看我一眼。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沈度沉，你装腔作态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司晴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你怎么进来的？”

“装什么深情男？换了门密码却不改，还用姜逢的生日，开锁师傅没有笑话你吧。”

司晴好似到了自己家，径直走向厨房，从冰箱拿出酒的动作一顿，换成了牛奶。

“这里我比你待得多。”司晴喝了一口牛奶缓缓说道。

司晴…她记得我让她少喝酒。

短发少女沉默片刻，突然开口。

“你那个白月光温淼淼，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沈度沉没想到会在司晴的口中听到温淼淼的名字，不免疑惑，听司晴继续说下去。

“我跟陆庭熟的狠，你猜他给我说什么，那孩子根本不是陆庭的，是温淼淼自己在外瞎搞弄大了肚子，想让陆庭当冤大头，他才不干呢。”

“他们圈里温淼淼人品臭的人尽皆知，他们离了婚，温淼淼在国外混不下去这才回了国，冤大头就成了你。”

“你说你可不可笑，你这样的大傻子，姜逢竟然喜欢了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啊。”

司晴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深呼吸，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想抱抱她，告诉她是我太傻了，我应该听她的话，早早放弃的。

司晴说完就离开了。

沈度沉独自坐在沙发上，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