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您让我进山剿灭左子沅?”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左子沅早就死了,我还进山剿什么左子沅?”
吉田苍野一愣:“什么?左子沅死了?”
“他早就死了,我下山投靠大佐以前,他就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吃草根中毒死的。”
吉田苍野吃惊地望着宫希彬。
“大佐,您是知道的,我的队伍被围困了十几天,山上一粒粮食也没有,弟兄们全吃草根吃树皮,连裤腰带都煮吃了。左子沅去找草根吃,然后就中毒了,全身浮肿,很快就死了。”宫希彬说得煞有介事,不容怀疑。
“你说的是真的?”吉田苍野难以置信。
“这事儿还能撒谎吗?您可以去山上验证啊,左子沅的尸体还在山上呢。”
吉田苍野将信将疑:“你说……左子沅的尸体还在山上?”
“这还有假吗?当然还在山上,大佐可以亲自去看啊。”
“左子沅死了,那突围的部队是谁带的?”
“我手下有好多营长连长,他们不愿意投靠皇军,想上山拉绺子当土匪。至于突围时,谁带的头,我就不清楚了。”
吉田苍野感觉宫希彬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宫希彬:“你说这话,是在有意保护左子沅吧?”
宫希彬笑笑:“我保护他干什么?我们非亲非故,我们之间一首有矛盾,他想把我挤走,他当团长,我很后悔救过他。我们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个壶里。”
吉田苍野似乎相信了宫希彬的话:“那你也得带领部队进山剿灭你的残部,因为他们作恶多端,毁了皇军的一个小队。·顽_夲_鰰`戦^ ¢庚`新/最!全,”
“这没问题,我可以带部队进山。请问大佐,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暂时还不清楚,邓三炮会负责继续侦察。”
高桥赤彦上前一步:“大佐,我请求跟宫希彬的部队一起进剿。”
“这种小股土匪,皇军就不必去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派个监督官督战就行了。”吉田苍野说。
“太君……”吕大包走到吉田苍野身边。
“你还有事?”
“我还是怀疑左子沅活着,消灭皇军的人,应当是左子沅的队伍。”
吉田苍野心头一凛:“你有什么证据?你亲眼见过吗?你认识左子沅吗?”
“我……我不认识左子沅,更没亲眼见过。”
“你不认识左子沅,凭什么这么说?你这不是危言耸听吗?你这不是误导皇军吗?你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显你高明啊?”宫希彬忍不住冒出一句,“你没亲眼看见左子沅带队伍突围,你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你这不胡谄八扯吗?你这不谎报军情吗?你这不欺骗皇军吗?”
宫希彬唇枪舌剑,吕大包冒汗了。
吕大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谎报军情,我没欺骗皇军。”
“那你的意思是,我谎报军情,我欺骗皇军,我撒谎了呗?”宫希彬的目光咄咄逼人。
吉田苍野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件事情过去了,你们都散了吧。”
吕大包本来想讨好吉田苍野,显他有本事,显他忠诚,显他深思熟虑,没想到热脸又贴在冷屁股上,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宫希彬离开吉田苍野的办公室,一首吊在外面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他很庆幸自己的谎编得很圆,骗过了吉田苍野。吉田苍野相信左子沅死了,左子沅也就安全了,他也就算彻底地解救了左子沅和自己的弟兄们。
宫希彬恨日本人,如果不是日本人的逼降,他的老父亲绝对不会死去,是日本人夺去了他老父亲的生命,此仇焉能不报?他又怎能认贼作父,把仇人当成恩人?他虽然被迫投降了日本人,可他中国人的良心并没有泯灭,他对左子沅是佩服的,甚至是崇拜的,他佩服左子沅身上那股中国人的骨气,他崇拜左子沅身上那种英雄的品格,这种佩服与崇拜,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左子沅做任何事,甚至可以付出生命。
也许就是这种心态,致使宫希彬冒着杀头的危险,替左子沅撒谎。他知道,只有说左子沅死了,日本人才会罢手,才会彻底放弃对左子沅的剿杀,这实在是迫不得己的办法。
宫希彬心里一点儿都不恨左子沅,他非常理解左子沅面对他投降时的举动。他必须尽自己的所能保护左子沅,他必须尽自己的所能拯救左子沅,因为救了左子沅,就是救了他心中残存的民族气节,民族大义,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