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陈瑶搀着老夫人,一行人踏上了青州的土地。
"父亲,青州气候温润,比京城更适合养病。"张扬州低声道,"儿子己命人备好了府邸,您和母亲先好好歇息。"
老侯爷咳嗽两声,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微微点头:"你有心了。"
青州知府衙门后院。
张扬州负手而立,面前站着从京城带来的十二名暗卫首领。
"赵德。"他唤道。
老管家上前一步:"老爷。"
"府里内外,必须安排我们的人。.m!y.j\s,c¢h`i\n¢a^.′c`o¨m!"张扬州声音平静,"父亲和夫人的院子,日夜轮守,不得有半点差池。"
"老奴明白。"
他又看向暗卫首领:"青州不比京城,此地势力复杂,你们分成三队——一队守府,一队盯着州衙官吏,最后一队……"
他顿了顿,眼神微冷:"去查查青州境内世家的底子。"
暗卫首领抱拳:"属下领命!"
入夜,内院。
陈瑶替他脱下外袍,轻声道:"夫君今日不去衙门?"
张扬州摇头:"不急。"
他拉着她坐下,指尖抚过脸庞,温声道:"青州虽不比京城凶险,但毕竟人生地不熟。在摸清此地势力前,你和父母的安全最要紧。"
陈瑶抿唇一笑:"夫君放心,妾身会照顾好家里。"
张扬州下颌抵在她发间,声音闷闷的:"白日里交代赵德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她往后靠了靠,"府里内外都听妾身调遣,连暗卫也不例外。"
"怕不怕?"
陈瑶转身:"夫君可记得我们成婚那晚?你说要与我重新开始。如今不过是从侯府换成知州府,有什么区别呢?"
——
张扬州换了一身粗布短打,带着几个亲信扮作商贾,混进了田间。
金黄的麦浪翻滚,农人们弯腰挥镰,汗珠砸进干裂的土里。他蹲下身,抓起一把麦穗掂了掂,眉头越皱越紧。
"老丈,今年收成如何?"他拦住个歇脚的老农。
"唉,老天赏脸,一亩能打两石(约200斤)就算烧高香喽。"老农捶着腰叹气,"缴完佃租,剩不下几粒嚼谷。"
张扬州瞳孔地震——两石?!在现代,袁爷爷的杂交水稻亩产随随便便一千多斤!
他机械地转头,看着绵延到天边的麦田。按这个产量,青州二十万亩良田,年收成不过...西万吨?
"大人?"亲卫小声提醒。
张扬州猛地回神,眼底燃起两簇火苗:"去衙门,把《齐民要术》和所有农书都找来!再请城里最好的铁匠等等!"
他突然盯住老农的镰刀:"这铁器...是官府发的?"
"哪能啊!"老农苦笑,"自家凑钱打的,用了三代人,刃都崩没了。"
张扬州胸口发闷。
没有良种,没有化肥,连农具都停留在汉代水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张扬州终于亲生感受到了这句诗的意思。
青州,临淄县。
张扬州一身布衣,混在赶集的农户中,手里捏着半块粗粝的麦饼,慢慢嚼着。
县衙前的税吏正扯着嗓子吆喝:"秋税加征三成!刺史大人新令,抗税者杖二十!"
人群顿时骚动。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扑通跪下:"大人,今年虫灾,亩产不过一石半啊!"
税吏一脚踹开他:"刺史说了,青州二十万亩地,少一粒米就拿你是问!"
张扬州眯起眼,他这知州还没发话,哪来的"刺史新令"?
夜,县衙库房。
暗卫撬开铁锁,火折子照亮满屋绢帛。张扬州指尖抹过账册,冷笑:"好个临淄令,正税之外竟设了七种杂捐。"
他忽然盯住一行小字:"'送京炭敬'?"
"回大人,"暗卫低声道,"是给三皇子府的年节孝敬。"
张扬州合上册子,眼底寒光乍现:"去下一县。"
北海县,西市。
本该繁华的夜市,只有零星几个摊贩。卖炊饼的老妪掀开蒸笼,里头躺着个奄奄一息的孩童。
"作孽啊..."老妪哆嗦着往孩子嘴里灌米汤,"爹娘都饿死在矿上了。"
张扬州蹲下身,孩子腕上赫然烙着"官奴"二字。
"北海县令呢?"
"在醉仙楼陪盐商吃酒呢。"老妪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