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陈家沟的土坯房,陈三姑缩在炕头数着接生袋里的铜钱。!y¢o,u,p\i+n^b.o+o^k?.?c~o,m/油灯忽然晃了晃,院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三姑!三姑救命啊!"是村东陈老六的声音。陈三姑的手指僵在半空,铜钱叮叮当当滚了满炕。这己经是今年第三次了,陈老六的媳妇怀胎六月时就被看出是女胎。
产房里血腥气浓得化不开。陈老六媳妇躺在草席上,两腿间渗出的血水把稻草染成暗红。陈三姑摸到胎位时心头一沉——又是女婴。
"六哥..."她刚要开口,陈老六突然抄起墙角的铁锹:"三姑,你知道规矩。"铁锹刃上的寒光晃过产妇惨白的脸,陈三姑看见她眼角滚下混着血丝的泪。
女婴出来时没有哭。陈三姑用接生布包住那团温热的血肉,转身时听见产妇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院角的陶瓮己经积了半瓮雨水,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当她把襁褓浸入水中时,突然感觉有冰凉的小手抓住了食指。
"造孽啊..."陈三姑跌坐在地,陶瓮里的水纹一圈圈荡开,映出天上残缺的月亮。远处传来夜猫子凄厉的叫声,村口的百年老槐突然抖落一地枯叶。
七天后,守夜的张瘸子说看见槐树下蹲着个穿红肚兜的娃娃。那娃娃背对着他,后脑勺有个铜钱大小的血窟窿。更夫梆子还没敲到三更,张瘸子就口吐白沫倒在了井台边,手里紧紧攥着半截槐树枝,树皮上嵌着五道带血的抓痕。
村里开始接二连三出事。王寡妇喂猪时突然尖叫着跳进猪圈,硬说自己三年前淹死的女儿在抢食。·y,p/x?s+w\.,n\e_t~李铁匠新打的镰刀莫名卷刃,刀刃上凝着乳白色的黏液。村医陈守仁给中邪的人灌符水时,药罐突然炸开,飞溅的陶片在他脸上划出个诡异的笑脸。
最骇人的是村口老槐。原本皲裂的树皮开始渗出黑水,白天晒干的痕迹到夜里又变得湿漉漉的。有胆大的后生拿柴刀劈开树皮,发现木质己经腐化成蜂窝状的空洞,每个孔洞里都塞着团黑乎乎的东西——展开来看,竟是风干成纸片状的婴儿胎发。
"是那些女娃娃回来讨债了。"神婆赵仙姑绕着槐树走了三圈,桃木剑上的铜铃突然齐根断裂。她连夜在树干缠上七道浸过黑狗血的麻绳,树杈挂满黄符。当天夜里暴雨倾盆,符纸上的朱砂被雨水冲成道道血痕,顺着树根流进村口的青石板路。
二十年后的清明,当年参与过"处理"的村民都己不在人世。最后疯掉的陈老六吊死在槐树上,有人看见他脚底下蹲着五个穿红肚兜的小影子。如今老槐的树冠己经遮住半个村口,树荫里终年飘着淡淡的奶腥味。有人说在雨夜经过时,会听见细碎的脚步声跟在身后,像许多光着脚丫的小女孩在泥地里蹦跳。
去年修路队想砍了这棵邪树,电锯刚碰到树皮就爆出串火花。工头不信邪,抡起斧头劈下去,斧刃竟深深卡在树身里。当众人上前帮忙时,听见树干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树根下的泥土咕嘟咕嘟冒出暗红色的血泡。
接下来我们将用细腻的笔触描写村口老槐树异化的过程,以及接生婆临终前看到的恐怖景象:
暮色中的老槐树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树皮褶皱里渗出粘稠的黑色汁液,顺着龟裂的纹路蜿蜒而下,在树干上勾勒出无数张扭曲的婴儿面孔。最上端的枝桠突然无风自动,枯黄的槐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仔细听来竟是无数细弱的啼哭糅合成的声浪。
陈三姑的棉鞋陷在泥泞里,二十年如一日的血腥味从脚底钻进鼻腔。树根处的泥土突然拱起个小丘,一截沾着胎脂的脐带破土而出,紧接着是青紫色的小手。无数婴灵从地底爬出,她们的眼窝里没有瞳仁,只有两汪凝固的血。这些透明的小身影手拉着手,在槐树周围跳起诡异的环舞,被月光穿透的身体在地上投出密密麻麻的阴影。
树冠最高处,五个穿红肚兜的女童并排坐着,她们脚腕上拴着的铜铃与当年接生袋上的一模一样。最中间的女童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满口细碎的尖牙,后脑勺的窟窿里探出条暗红色的脐带,如同毒蛇般缠住了陈三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