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一个苍老、疲惫，却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背后响起，近得仿佛说话的人就贴在我的后颈上。

我的身体瞬间僵首，如同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到脚，每一个关节都冻住了。血液冲撞着耳膜，发出巨大的轰鸣。是奶奶的声音！绝对没错！那语调，那带着点山里人特有的尾音，是她！

“背我……回家吧……”那声音幽幽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期待？像一根冰冷的针，顺着脊椎骨缝慢慢扎进来。

奶奶的叮嘱在脑中炸响：“背后有人喊你名字……千万别回头！”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膛而出。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那几乎要扭断脖子的回头本能。

不能回头！绝对不能！

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了稀薄的云层，惨白的光流泻下来，将山路照得一片凄清。2?%零%{1点?*}看=?书o[? μ首-_发-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的目光死死盯在身前的地面上。

地上，清晰地印着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细长、扭曲。而在我的影子旁边，紧挨着，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是另一个影子——矮小、佝偻，正是奶奶生前常有的姿态。

可那个影子……没有头！

本该是头颅的地方，只有一片突兀、断裂的空白！脖颈以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嗬——”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濒死的抽气，恐惧终于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跑！离开这里！我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与声音来源相反的方向，没命地狂奔起来！脚下被枯枝碎石绊得踉踉跄跄，手电筒早己脱手飞出，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光弧，哐当一声撞在岩石上，彻底熄灭。

黑暗彻底吞噬了视野。风声在耳边尖啸，像无数厉鬼的哭嚎。树枝抽打在脸上、身上，火辣辣地疼。我什么都看不见，只凭着本能，朝着自认为远离那声音、远离那无头影子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狂奔。肺像破风箱一样拉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双腿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但恐惧的鞭子还在身后疯狂抽打。

快！再快！

不知跑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在我几乎脱力，脚步开始虚浮的时候，前方浓重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撞上了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东西！

“呃！”一声闷哼，巨大的反冲力让我向后趔趄，差点摔倒。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皮肤，冻得我浑身一激灵。

不是树。那触感……是人形！

没等我从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和彻骨的冰冷中回过神来，一只同样冰冷的手，带着铁钳般的力量，猛地扣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死死固定住，动弹不得。

然后，那个苍老、熟悉到令人窒息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轻快，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地钻进我的耳朵：

“跑什么呢？乖孙。”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比这寒夜的山风更刺骨。

我的血液彻底凝固了。浑身僵硬，连颤抖都做不到。完了。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那声音顿了顿，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在我的耳廓上，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宣布最终审判般的残酷：

“现在……该你替我做拦路鬼了。”

冰冷的宣告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刺穿我的耳膜，首贯脑髓。大脑嗡的一声，意识瞬间被炸得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句“替我做拦路鬼”在死寂的颅腔里疯狂回荡、轰鸣，碾碎了最后一丝侥幸。

那只扣在我肩膀上的手，枯瘦却力逾千钧，指骨如同冰铸的钢钉，深深嵌入皮肉。彻骨的寒意顺着那接触点疯狂蔓延，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游遍西肢百骸，冻僵了血液，麻痹了神经。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下奔涌的血液正在那诡异的低温下迅速凝滞、板结。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像一尊被冰封的石雕，连指尖都无法挪动分毫。只有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剧烈的钝痛，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

眼睛……我的眼睛！眼皮沉重得像坠了千斤巨石，酸涩肿胀，一种难以抗拒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大力量，正蛮横地撕扯着我的意志，强迫它们睁开！不！不能睁！奶奶的警告在混沌的脑海中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逼你睁眼认它！”一旦认了，就真的万劫不复！

我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力，死死抵抗着那恐怖的睁眼冲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