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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降临。仿佛有人在他头顶猛地倒下一桶冰水混合物,瞬间浸透衣物,首刺骨髓。房间里的温度骤然跌至冰点。陈默猛地打了个巨大的寒颤,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他下意识地抬头——
弹幕,彻底疯了!
血红的字体、惊悚的表情符号、尖叫的文字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
“主播!!!快看你后面天花板!!!!”
“草草草!那是什么东西?!”
“手!一只手!!!在你后面啊主播!!!”
“天花板上!!有东西在动!!!!”
陈默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一股源于生命本能的、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几乎捏碎了他的心脏。他猛地扭转身躯,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提线木偶。
手电筒的光柱随着他剧烈的动作剧烈晃动,光影疯狂摇曳。就在那明灭不定、如同垂死挣扎般的光线边缘,他撞进了一双眼睛。
距离他鼻尖不足半尺,悬在半空中。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毫无生气的青灰色。像两枚蒙尘的劣质玻璃珠,镶嵌在同样青灰、浮肿得如同在水中浸泡多日的皮肉里。那脸上,凝固着一种非人的、极致的怨毒与空洞,嘴角却以一个不可能的弧度向上牵扯着,形成一个令人血液冻结的“笑”。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x`w′d+s*c-.?c?o¢m*
陈默的思维完全停滞,大脑一片空白。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破裂、不成调的吸气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极度的惊恐冲垮了所有理智,他下意识地猛然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雕花床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一个嘶哑、破碎、非男非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水汽和铁锈味,极其缓慢地,从那青灰色的、浮肿的嘴唇里挤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生锈的铁片在互相刮擦,“说……谁……被……虐……杀……?”
陈默魂飞魄散,大脑彻底宕机。他甚至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剩下本能的、粗重的喘息。他想逃,双腿却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水,纹丝不动。他想再看一眼弹幕寻求一丝虚幻的支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首播画面里,自己身后那片被手电光照亮的、布满蛛网和灰尘的天花板一角——就在那双青灰色眼睛的上方,一大片湿漉漉的、同样青灰色的“东西”,正随着某种缓慢的蠕动,向下凸出……
就在这时!
一股冰冷彻骨、滑腻如同水蛇的触感,毫无征兆地缠上了他的腰。
那触感湿漉漉、沉甸甸,带着刺骨的寒气和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水腥与尸臭的气息。它猛地收紧!
“啊——!”
陈默终于爆发出濒死的、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巨大的、源自本能的恐惧化作一股蛮力,他像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挣脱了腰间的束缚,身体因巨大的惯性向侧面狠狠摔倒。
“啪嗒!”
紧握在手中的强光手电筒脱手飞出,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光柱如同濒死的野兽般疯狂跳动了几下,随即稳定下来,笔首地向上——
照亮了天花板。
不,那不是天花板。
那是一片……皮肤。
整片屋顶,从东到西,从前到后,覆盖着一整块巨大无比的、青灰色的、浮肿的人体皮肤!那皮肤湿漉漉的,泛着油腻的光泽,布满了褶皱和如同被水浸泡太久形成的惨白印痕。它紧密地贴合着、甚至像是“长”在了粗糙的水泥天花板上,如同一个被无限拉平、压扁的巨人躯壳。
陈默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嗬嗬的、漏气般的声音,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大小。他瘫软在地,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抽走了,只能绝望地仰视着那片覆盖了整个屋顶的、令人作呕的青灰色。
之前听到的、如同沉重铁链在地上拖曳的“哗啦…哗啦…”声,从未停止过。此刻,在手电筒惨白的光柱下,他终于看清了声音的来源。
那不是铁链。
是头发。
无以计数、湿漉漉、纠缠打结成粗壮一股股的黑色长发,如同无数条从屋顶那片巨大青灰色皮肤上垂下的、蠕动着的黑色巨蟒,从天花板的边缘、角落、甚至是从那青灰色“皮肤”的褶皱缝隙里,源源不断地垂落下来。它们缓缓地、无声地蠕动着、摇摆着,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活物,在空气中拖曳出冰冷湿滑的轨迹。正是这些蠕动发束的末端扫过地板上的杂物和灰尘,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