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酷似铁链拖曳的、令人牙酸的“哗啦”声。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认知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他瘫在冰冷的地板上,手电筒的光柱首首打在天花板上那片巨大的人皮上,光线映照下,那片青灰色的、浮肿的皮肤纹理清晰得令人作呕。他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
那冰冷滑腻、如同水蛇般的手臂,再次无声无息地缠上了他的腰。这一次,力量大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沉入水底般的拖拽感。陈默的身体被那股力量轻易地拖离地面,双脚悬空,像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被那垂落的、蠕动着的发束海洋包裹着,缓缓向上提起。
冰冷刺骨的湿发缠绕上他的脖子、手臂、双腿,越收越紧,带着浓烈的尸腐水腥气,勒得他几乎窒息。他徒劳地蹬动双腿,却只搅动起更多湿冷的发丝。视线开始模糊,只有那片覆盖了整个视野的青灰色天花板皮肤,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看到皮肤表面细微的褶皱里,渗出的粘稠、暗黄的液体。
意识即将沉入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就在这濒死的边缘,他涣散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下方——那支被他摔落在地、却奇迹般没有熄灭的手电筒。光柱依旧固执地向上照射着,照亮了他被发束提起的身影,也照亮了下方那张暗红色的雕花婚床。
就在这束光的边缘,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被灰尘和黑暗吞没的东西,在床脚的地板上反射出一星微弱的、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那是一个小小的、被踩得有些变形的……金属徽章?
陈默的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尘封的角落猛地被撬开一条缝隙。混乱的碎片瞬间涌入:一张泛黄的旧报纸照片,一个模糊的侧脸……还有……他背包夹层深处,那个被撕掉了一半的、印着同样金属徽章的……寻人启事?那个名字……李……李什么?一股冰冷的寒意,远比缠绕身体的尸发更甚,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不是巧合?怎么可能……
没等他想明白,一个冰冷、湿滑的触感,轻轻贴上了他的耳廓。
“我……等新郎……”那非男非女、带着浓重水汽和铁锈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近在咫尺,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蛞蝓钻进他的耳道,“等得……好苦啊……”
陈默浑身剧震,连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都被这声音抽干。他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那最终的吞噬。
“默哥牛逼!真敢进啊!”一个年轻、亢奋、带着明显亢奋颤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异常清晰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
陈默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是他自己挂在胸前、还在忠实进行着首播的手机!
屏幕里,正是他几分钟前进入婚房时,对着那张婚床,带着炫耀和猎奇语气喊出的那句话!此刻,那段首播录像的回放,正通过手机扬声器,在这死寂的、被巨大女鬼身躯覆盖的空间里,突兀地、一遍遍回荡:
“默哥牛逼!真敢进啊!”
“默哥牛逼!真敢进啊!”
“默哥牛逼!真敢进啊!”
一遍又一遍,带着一种诡异无比的延迟和回音效果,像是来自另一个扭曲空间的嘲笑。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冻结了。他惊恐地转动眼珠,看向上方那片近在咫尺的青灰色皮肤。
那青灰色的、浮肿的嘴角,那个凝固的、非人的“笑”,似乎咧得更开了。那浓稠青灰色的眼珠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聚焦,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洞悉一切的怨毒。
然后,那个冰冷湿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用一种模仿得惟妙惟肖、却又带着无尽阴寒的腔调,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默哥……牛逼……真敢进啊……”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缠绕在陈默身上的湿冷发束骤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如同无数条绞索同时勒紧!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呃——!”
一声短促到几乎不存在的闷哼被强行扼杀在喉咙里。他像一只被蛛网捕获的飞虫,被那股巨力猛地向上拽去,狠狠撞向那片湿漉漉、冰冷滑腻、覆盖了整个屋顶的青灰色皮肤。
噗嗤。
一声沉闷、湿润的轻响。
陈默的身体,如同沉入泥沼一般,瞬间没入了那片巨大的、浮肿的青灰色人皮之中。没有激烈的挣扎,没有骨头碎裂的声响,只有一圈圈涟漪般的波动在那片皮肤表面荡漾开来,随即迅速平复,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死水潭。
湿冷的发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