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邪恶力量强行拖拽着、通过电话线发出哀嚎的亡魂!
我试图在极度恐惧中寻找一丝逻辑,用颤抖的笔在废纸上记录下每一次通话的异常细节:时间、目标姓名、死亡暗示、背景杂音……然而,这些记录非但没有带来答案,反而像滚雪球一样,积累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我甚至开始出现幻听,即使在没打电话的时候,耳边也仿佛萦绕着电话忙音和那些亡魂断断续续的哭诉。胃里那股铁锈般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挥之不去。
每一天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压力让我迅速消瘦下去,眼窝深陷,脸颊塌陷。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透着不祥的青灰,眼神浑浊,和周围那些麻木的“猪仔”越来越像。这个发现让我惊恐万分。我是不是……也在变成他们那样?
“喂,新来的,到你了!”
刀疤脸粗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手里拿着一张崭新的打印纸,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残忍和催促的狞笑,走到我桌前,把纸重重拍下。
“就这个!姓赵的,油水足!给老子好好‘宰’!弄成了,赏你顿饱饭!”他刻意加重了“宰”字,带着血腥的意味。
我麻木地拿起那张纸。姓名:赵卫国;年龄:48;备注:企业家,近期丧子,情绪不稳定。 号码静静地躺在下方。
丧子……情绪不稳定……又一个刚刚经历剧痛的人?或者说……又一个亡魂?
恐惧己经深入骨髓,甚至有些麻木了。我戴上耳麦,手指像灌了铅,沉重地按向那个冰冷的号码键。手指落下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像是被静电狠狠打了一下,又像是被细小的针扎中。我下意识地缩回手。
“快点!”刀疤脸不耐烦地用甩棍敲了敲桌腿。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指尖的刺痛和心脏的狂跳,再次按下拨号键。
嘟嘟——嘟嘟——
等待音响起,每一次间隔都像一次倒计时。我死死盯着电话机,仿佛那是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咔哒。
接通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那句背得滚瓜烂熟的“冒充公检法”的开场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话筒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连电流杂音都没有。一片纯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死寂比任何哭嚎都更可怕。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几秒钟后,死寂被打破了。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清晰无比,带着一种身处空旷之地的轻微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扎进我的耳膜:
“……别挂断……”
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疲惫和绝望,还有一丝……诡异的平静:
“……我正看着你呢。”
轰!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冲上头顶!头皮炸开!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喷射寒气!
我自己的声音!电话那头,是我自己的声音!它在说……看着我?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像一头受惊的野兽,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撞去!椅子翻倒,发出巨大的声响。我顾不上身体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只想离那部电话越远越好!
“妈的!鬼叫什么!”刀疤脸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暴怒,抡起甩棍就冲了过来,“找死!”
“电话!电话里有鬼!是我!是我在说话!”我语无伦次地嘶喊着,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理智的堤坝,我指着那部电话,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他说看着我!他在看着我!”
“啪!”又一记狠辣的耳光扇在我脸上,打得我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
“放你娘的屁!”刀疤脸怒不可遏,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狠狠按向桌面,“装神弄鬼!老子现在就让你……”
他的怒吼戛然而止。
他的动作也僵住了。
因为就在他揪着我头发,把我的脸按向桌面的瞬间,我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扫过了旁边一块粘在隔断板上的、用来遮挡缝隙的、一小块破旧的镜面贴纸。
在那块小小的、布满划痕的镜面贴纸里,映出的不是我此刻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那是一张腐烂的脸!
左半边脸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肌肉松弛下坠,几处皮肉己经溃烂